應聲雖然差點丟了性命,但康複很快,再觀察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耿會民卻憂心忡忡,組織上讓他第一批從“四清”工作隊撤回縣裏。他想,必須盡快回縣裏一趟,爭取留下來陪應聲。
“一芳,如果我要出趟遠門,你能不能幫助照顧一下應聲?”會民為難的問。
“好的,如果你出去時間長的話,也可以讓應聲住我家。”一芳樂意的說。
“住你家?不行吧?”會民有些疑惑的說。
“我有四個哥哥,就我一個女伢兒,我娘聽我的。”一芳自信的說。
會民隨一芳來到她家商量,果不其然,一芳父母覺得應聲很可憐就爽快的答應了。會民要給一些錢和糧票,一芳家說什麼也不肯收,會民沒轍。他想,去縣城也不知順不順利,需要幾天?人家幫了忙不能讓他們經濟上吃虧,得想出個彌補的辦法呀!
會民發現她家土灶上有個小方格,裏麵擺放著火柴、蠟燭、燈盞什麼的,農村稱之為灶洞,他就悄悄的把錢和糧票塞進灶洞裏,心裏覺得舒坦多了。
“會民回來了。”在下鄉前的動員會上耿會民代表隊員們發過言,分管“四清”工作的梁副書記一眼就認出了他並高興的說。
“梁書記,我是來爭取……”會民說。
梁副書記打斷會民的話:“不用說了,是為那個孩子嗎?都反映到縣裏啦,說你放走了敵特,還處處庇護敵特的孩子!不是我把它壓下來,你還能來討價還價?我們是個農業大縣,需要你這樣的技術幹部,趕緊回來吧!”
“那孩子和已掌握的‘四不清’問題怎麼辦?”會民為難的說。
“孩子的事你回去安排一下,我也會給公社打電話,父母是敵特,孩子是無辜的。四不清問題有其他人管!再說了‘四清’的內容也發生重大變化,你在下麵再不上來,你清人家還是人家清你還說不清呢!”
沒想到事情會搞得這麼糟糕,會民沒有選擇的餘地,他謝別了梁副書記,立即從縣城直接趕往公社醫院接應聲出院。
在公社醫院大門口碰到了由兩個男孩攙扶著的應聲,會民很驚訝。手提出院用品跟在應聲後麵的吳一芳告訴他:昨天,朱眾輝、魯厚強的家長把他倆五花大綁,還帶著除胡進炎以外的另外幾個男孩來醫院向應聲請罪,他們知錯改錯,應聲原諒了他們。
原來,鄭嚴老師知道胡進炎組織毆打應聲的事後,分別找肇事學生進行批評教育並通報了家長。大隊黨支部書記朱學童知道兒子朱眾輝參與毆打事件後,覺得不能滋長孩子的暴力行為,就牽頭組織肇事孩子及其家長向應聲道歉。
會民連連點頭,兩隻手同時摸著朱眾輝和魯厚強的頭說:“知錯即改就是好孩子!”
他讓一芳他們先送應聲回家,他要去找一芳父母托付應聲今後的事……
隊長施步仁做小動作弄走了耿會民非常得意,但是他沒想到耿會民又跑到縣裏去請求留下不走。他想,得想辦法讓他自己滾蛋!施步仁讓他的相好女人柳梢挨家挨戶遊說,散布耿會民要徹查隊裏私分公糧的問題,不但要社員們把到嘴的糧食全部吐出來,還要罰扣下個月口糧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