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大守受了重傷,傷筋痛骨一百天,像他這種狀況,一百天哪能康複,沒有個一年半載的還能出來管事兒?施步仁偷著樂,運氣要來擋都擋不住,天助我也。這下可好,韓橋大隊的盤子不就由自己掌控了嗎?
“順狗子,過來!”施步仁驕橫的大喊。
“來啦,來啦!施主任有什呢吩咐?”順狗子認真的問。
“是副主任不是主任!”施步仁故意糾正道。
順狗子就是個順權順勢順利的人,他明白厲大守一時半會兒管不了事兒,所以又順著施步仁了,他像搖尾乞憐的狗討好的說:“老厲不行了,主任的寶座不就是你的?”
施步仁心想,趨炎附勢的狗東西,原來跟著我,還以為他是個忠誠的老實人,哪裏知道厲大守一得勢就棄我而去,攀上了厲大守這個高枝。而現在厲大守受了傷,就來傍我的大腿了,哼,得好好用用他!其實現在施步仁最想做的事還不是怎樣捉摸順狗子,而是想好好對付一下柳梢,他想著她和厲大守走得那麼近,就怒火中燒。
“去把柳梢叫來!我得教訓她一頓!”施步仁急紅了眼瘋狂的吼著。
柳梢來到應聲家,施步仁歪歪嘴示意順狗子出去,順狗子心領神會的離開並順便把大門關上。
“來啦,還記得我倆在後邊草菑旁的那光景啊?”
“你不懂草菑裏有竹葉青毒蛇?進炎被咬傷成什呢樣子了,還說這個嚇唬我!”柳梢非常生氣的說。
“哦,對對,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施步仁硬憋著火佯裝笑臉道。
“裝什麼裝,你施步仁是什呢杲昃,以為我不懂!”
“別生氣,啊!”施步仁說著就抓住柳梢的手。“畜牲,放開我!”柳梢邊罵邊用力抽出手。
“昏了頭的杲昃!還敢罵我。”他在罵她的同時給她狠狠的抽了兩記耳光。真下得了手,柳梢被打得臉上隆起手指印,嘴角流著血。
“順狗子,通知馬上開社員會!”施步仁下達命令。
應聲雖隻有一個人但也算一戶,所以也通知他參加了會議。施步仁帶了幾個親信跟在左右,威風凜凜的來到生產隊曬場。
“何水波包庇小壞蛋步應聲,罷免他的隊長職務,這個隊長還是由我親自擔任。他住的房子由革委會征用,他和應聲住一起。”施步仁大聲說。
應聲看著教自己學遊泳,跳進茅缸救自家的豬,帶領群眾墳場夜祭的鄰居伯伯被自己牽連,心裏難受極了,但又無力改變境況,眼淚嘩嘩流淌。
水波上無老下無小一直是一個人生活,聽說他祖祖輩輩都居住在韓橋,但是誰也說不清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隻知道他人很好,樂於幫助別人,還喜歡打抱不平。四七年正光和蘭芝租了錢家園地主的兩畝地,他倆按組織的命令在韓橋隱蔽定居。蓋房子時遇到了麻煩,當地群眾說他們租的兩畝地上不能蓋房子,影響整個韓橋的風水。四麵八方來了好多農民圍上來阻止匠人蓋房,都上正梁啦,硬是把屋梁從屋頂撬下來,好好的土牆被推倒,損失挺大的。水波跳出來大聲說:“我家世世代代在韓橋,你們有幾個像我這樣的,多數是外來戶吧!我明天請風水先生來,風水先生說行就不準你們再鬧,風水先生說不行就和你們換地方,房子是要讓人家蓋的!”鬧事的人也就散了。第二天水波果然請來風水先生,隻見那先生身著青色長褂,頭戴禮帽,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下巴上長著長長的白須。先生前後左右一看就說了句:“開門就見橋災禍不用瞧。”韓橋一帶的人家大多開門見橋,如若正光蓋了房正好擋住韓橋,按照風水先生的說法正光蓋房是好事。後來農民們不但不阻攔反而家家戶戶派壯勞力幫忙,正光很快就把房子蓋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