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聲聽了麗豔的介紹,覺得慎修鄉不隻是經濟落後,而且政治生態也很不健康,這讓他感覺到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受責任心驅使,他想盡快熟悉鄉情,爭取早些進入角色謀劃發展。
“我還沒有到慎修鄉報到,也不方便以鄉書記的名義搞調研。麗豔對鄉裏的情況熟悉,帶我到處轉轉,厚強就為我當一回司機,怎麼樣?”應聲說。
“好的,好的。”厚強和麗豔異口同聲的說。
麗豔邊走邊介紹,對應聲和厚強的提問對答如流,可見她對全鄉的情況已然了如指掌,看得出來這幾年她在農村沒有虛度。
應聲指著一大片稻田問:“這一片地在農業學大寨時應該平整過吧,怎麼會高低不平,落差有兩尺多?而且高一塊低一塊沒有什麼規則。”
麗豔回答道:“那是土窯為了製磚,向農戶買土給挖的。土地承包後,有的農戶怕影響土質,不讓土窯挖土;有的圖點蠅頭小利,就把承包地裏二層土賣給了土窯。所以,就形成了高一塊低一塊的狀況。如果種植的農作物一樣還好說,如若不一致麻煩就來了。走,去看看‘水包旱’的那塊地,它就帶來了不少麻煩。”
麗豔邊走邊說:“這裏大片土地的農戶多數種植水稻,但是這塊低窪地的主人楊瘋子家偏要種植蔬菜,說掙錢多。”
楊瘋子的真名叫楊鳳誌,此人遇事容易衝動,輕則大呼小叫,重則兩目怒圓,脖子爆出青筋,像瘋子似的大打出手。慎修鄉這個地方“鳳誌”和“瘋子”同音,所以人們都叫他楊瘋子。村組的人都領教過瘋子的野蠻,盡量不去招惹他。他去鎮上賣菜,也總是挑最好的市口設點擺攤,其他攤主都不願意和他挨在一起,擔心惹出什麼禍端。
“水不能旱種,旱不能水植”,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水稻田包圍著蔬菜地,村組幹部擔心“水包旱”會帶來群眾糾紛,多次勸說楊瘋子不要種植蔬菜。他哪裏肯聽?誰勸說他就和誰急,還說少掙了錢村裏會補貼嗎?
話說回來,在承包地裏種什麼不種什麼,當然由群眾自己說了算,這也是承包合同中規定的。再說種蔬菜確實收入要比種水稻高出很多,楊瘋子硬是要種蔬菜,村組幹部也就沒有理由阻攔了。
本來水田包住旱地,勢必旱地濕度太大,這蔬菜就很難長好。而楊瘋子家的地被挖了窯泥,比人家水稻田低很多,水往低處滲漏的問題肯定會很嚴重。結果,菜根全爛了,一熟就這麼荒掉了,什麼錢也沒有掙到。
楊瘋子夫妻倆急瘋了,就找種水稻的農戶算賬,要求賠償,人家自然不會答應。楊瘋子明知是水包旱而硬要種蔬菜,爛了菜根憑什麼讓種水稻的人家賠?
兩口子發瘋似的大打出手,見人就打。種水稻的人多勢眾,大家圍上來,把楊瘋子夫妻倆摁在地上。俗話說罵無好言打無好拳,就這樣你一拳頭他一腳跟,兩口子受了重傷住進了鄉衛生醫院。
楊瘋子並未吸取教訓,出院後又到種水稻的農戶家動手動腳的大鬧起來。村幹部出麵調解矛盾,可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都不肯讓步。越調解矛盾越深,群眾情緒越發激動。村裏怕鬧出人命,隻好緊急向鄉裏彙報。
鄉書記指示政府處理,鄉長就要求副鄉長姚關全權負責。姚關自己不到現場不說,也不指派司法民調部門的幹部出麵,隻是安排農技員麗豔來處理,也許是想難為麗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