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大膽設想,如果把四百萬股權轉讓給白龍港村可行嗎?這是既違反核工業部的意見,又會遭到海潮縣強烈反對和責難的方案啊。廠領導班子又會是什麼意見,村裏又將是什麼態度?此時的老洪對上頭下頭哪一端他心中都沒譜兒。行還是不行,不試怎會知道呢?
老趙既了解二二〇廠,又熟悉白龍港村,對鄉村幹部的想法也應該清楚,這件事還是要聽聽他的意見。
彈花匠把老洪送到老趙家門口,可老趙不在家,老洪正猶豫之際,光搖鈴騎著自行車背著劉智來了。
鄰居見老趙家來了客人,一個個出來看熱鬧,其實這也是白龍港人的熱情好客之風。
“董事長,是劉董事長。”
“對對對,是劉董事長,我見過。”
“劉董事長,終於把你等來了。”
光搖鈴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劉智呀,怪不得似曾相識的。
群眾認出了劉智,一會兒就來了很多人,把老洪和劉智圍得水泄不通。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責問劉智。
“今後昆侖山公司怎麼辦?還分不分紅?”
“廣誌和自途把昆侖山公司弄到縣機械局了,你管不管?”
“你們廠撤銷了,不能讓我們受害。”
現場鬧哄哄的,亂成一團,還有人指手劃腳臉紅脖子粗的。
劉智緊張起來,他覺得太可怕了,這樣鬧下去要出人命的。也難怪,他身居大廠要職,就像坐大機關一樣,何時見過這等可怕的場麵。
老洪聽到群眾的嚷嚷,深感內疚,他恨自己沒有做通廠領導班子成員的工作,而違背合作協議、背著白龍港村與縣裏談判。他很想作出說明,更想向群眾道歉。但是,在群眾情緒激動之時,這樣說有用嗎?
金山和愛梓也在人群中,愛梓推了推金山,意思叫他站出來說話。他從人群中擠出來,和老洪、劉智站在一起。金山高高舉起雙手,做了數次合攏後再分開的手勢,意思叫大家不要吵鬧。不知道他是應聲父親的原因,還是曾經當過小隊長的緣故,現場竟然安靜了下來。他說:
“你唻這樣吵吵鬧鬧的像什呢話?當時求人家來投資辦公司,在村部敲鑼打鼓歡迎劉董事長的場麵還記得吧?憑良心說,從昆侖山公司分了不少紅。幾年不曾開董事會不分紅是他不對,但是錢還在公司,人家沒有拿一分錢走。公司被縣裏收去了,與人家不搭界呀,有本事到縣裏要錢,圍著客人鬧算什呢回事。”
光搖鈴說:“金山說得對,大家要聽話。這兩位兄弟是老趙的客人,我們對人家要客氣點兒,老趙不在家,我把客人帶到我家吃飯去。大家散了吧。”
光搖鈴話音未落,辣子頭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把劉智打得鼻青眼腫。
“辣子頭,你這個混賬東西,敢打老趙的客人?”金山吼著就死抱住辣子頭,光搖鈴和彈花匠立即上前幫忙,三個老漢把辣子頭摁在地上。
“書記來啦!”愛梓見柏青回來了高興的大喊。
村裏的人一見書記回來了,就像有了主心骨。一個個主動閃開,將人群打開一個缺口,柏青迅速進入人群中間和老洪、劉智站在一起。
“趕緊找醫生給劉董事長處理傷口,把辣子頭帶到村部問話,誰指使他幹的。”柏青果斷的說。
柏青陪著老洪和劉智來到村部會議室,劉智是第三次來到這裏了。在這裏簽訂了廠、村聯營合作協議辦起了昆侖山公司;與縣裏談判進行不下去後到公司受到自途冷遇,被柏青作為貴賓邀請到這裏;這次是被打傷到這裏的。他似乎感覺事情發展越來越壞,這讓他有不祥之感。
柏青仿佛看透了劉智的想法,他知道,不把今天的事件處理好,下一步是沒法與二二〇廠交涉的。他想抓住機遇,把壞事轉化為好事。於是他打招呼的說:
“洪書記、劉董事長,真對不起,我來晚了,讓董事長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