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港村百姓家的樓房多為青磚青瓦建造,有一點仿古的風格。而自途喜歡標新立異與眾不同,他家簡約歐式風格的建築顯得格外醒目,既具有些許西方古典的寫意,又兼具現代的浪漫氣息。亭院內,擺放著奇花異草,芳香四溢;亭院外,是一片可以垂釣的水麵,波光粼粼。
為了這一片水麵,自途家可沒少與鄰居吵架,應聲當村書記時出麵調解過多次。自途認為人家擋了自家風水,就想逼迫鄰居搬遷後開挖魚塘。在公開場合應聲還是給了自途的麵子,但是在支委會上,應聲嚴肅批評了自途這種損害群眾利益的錯誤行為。
自途當村書記兼昆侖山公司總經理後,鄰居想原地翻建樓房,自途不予批準,哪有什麼公理可言,人家隻能搬遷,自途家順理成章的開挖了魚塘。
公司來了客戶或上級檢查工作的人員,不管人家喜歡與否,自途都讓公司辦公室安排他們到這裏垂釣取樂,然後公司按人頭給他家支付垂釣費用。
自途讓他老婆去昆侖山公司後,他心中空落落的,不知能否請來檢查組的人員。
他漫無目的的在魚塘邊跑來跑去,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冷冷清清的魚塘裏,他停下腳步,顧影自憐。然而一群魚兒簇擁著他的倒影,頓時他的心仿佛有一種被魚兒撕咬的疼痛。
他猛抬頭望去,不遠處就是昆侖山公司的辦公樓,昔日他是那裏的國王,而今連大門都踏不進半步,這讓他的心刀割火燎般的疼痛,怒火衝冠般的上竄。他在搜腸刮肚的尋找整垮柏青和昆侖山公司的辦法。
“老公,你看來了兩個縣上的領導。”
老婆的話讓自途興奮起來,他快步向前與客人握手,寒暄道:“孫股長,是你呀!老朋友了。”
“顧局長,這位是供電局紫股長,以前沒有少幫昆侖山公司的忙,人家廠用電避峰,你們工人卻加班,還記得嗎?是我找的他。”孫股長介紹說。
“記得記得,紫股長,幸會幸會。巧了,看來都是老熟人了,今天一醉方休。來,二位請進屋坐。”自途說著在前麵引路。
他倆欣賞著這古樸豪華的客廳,看看身旁滿臉絡腮胡子但不失帥氣的自途,再瞧瞧剛剛在昆侖山公司門外耍潑現在正倒著茶水的醜得出奇的女主人。孫、紫二股長相視一笑,這是多麼不協調的畫麵啊!
這裏是自途在家會客的地方,地麵上鋪著大紅的柔軟的羊毛地毯,四壁是梨花木的櫥櫃,裏邊放著幾本圖書,更多的是陳列著古董。客廳中央是一張紅木八仙桌,四周各有一把相同材質的雕花寶座椅。
紫股長不無羨慕的說:“這桌椅真好,唉,就是送給我,我那四五十平米的房子也沒地方擱。”
孫股長起身去摸摸靠壁的櫥櫃,說:“我家倒是有地方,就是買不起這些寶貝。”
“這些杲昃吧,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自途分明在胡謅八扯,他當村主任前家裏住的還是草房,哪來的祖傳紅木家具?其實是江浪縣空調機廠送給他的,當時自途還要求人家造新如舊。
“看我扯哪兒去了,什麼祖傳不祖傳的。你們兩位大股長,對昆侖山公司幫過大忙,我當總經理的時候,也沒有找我辦過什呢事,當時像這種家具弄起來真的很方便的,江浪縣紅木家具廠我們和他們有關係。”自途摸準了二位股長的脈說。
“顧局長有這個能耐為什呢不早點說,要不然肯定要勞駕你。現在你不是總經理了,牛過了河抓尾巴——晚了。”孫股長惋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