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祥振振有詞的解釋為什麼要給昆侖山公司出具法人代表證明,這使陳書記更加惱火。從他批評張祥的口氣中,不難發現他將要“揮淚斬馬謖”,對由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張祥不是免掉他的職務就是給予處分。
會民的擔責和自我批評使陳書記隻能把氣憋到心中,總不能對縣長大動幹戈,讓下屬看到黨政一把手不團結吧?因此,對張祥的事隻能不了了之。
張祥過去隻看到會民沉穩內斂處事謹慎的一麵,對會民的這種性格並不喜歡,他內心還是欣賞陳書記的爽快勁兒。今天耿縣長主動為屬下擋槍擔責,使他對會民刮目相看。原來也是一位敢於擔當的領導啊!這讓他感到了寬慰。但是陳書記的態度又讓他焦慮起來,雖然沒有拿自己怎麼樣,但他心中對張祥的火是很難消解的,這又讓張祥感到不安。
會民卻說,這件事情張祥做得沒有錯,使昆侖山公司穩定了三個多月,不然一千多名職工鬧起來可不是小事。陳書記發火也是為了工作,叫張祥不要往心裏去。
會民的話既是對張祥的勸慰,更讓他看到了會民對昆侖山公司的態度。很顯然,在處理昆侖山公司股份轉讓問題上,兩個一把手的觀點是不一致的。張祥是旗幟鮮明的人,在這個問題上他更傾向於耿縣長。
張祥回到辦公室時,正巧碰上了起身準備離開的應聲和柏青。
他一見應聲,開始有點驚訝,他和柏青來幹什麼?哦,對啦,縣政府出具的證明到期了。一想到證明之事,陳書記的嗬斥聲就在他耳邊響起,一種恐懼油然而生,頓時臉色由青變紫,麵容很難看。他拉了拉衣服的下擺,又整了一下衣襟,顯然他是在掩飾自己糟糕的情緒。接著,他強裝著笑臉,說:
“應聲,黨校學習結束了,這是來找我的吧。”
“結束了,張哥。我和柏青順便看看你,沒什麼事。與你見上麵就行了,告辭了。”應聲語氣溫和,像沒事的人似的說。
其實應聲和柏青是為出具證明的事而來。雖然與江浪縣空調機廠談妥,今後昆侖山公司的銷售合同由其簽訂,但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有些用戶隻認昆侖山公司,所以又涉及到營業執照問題,在不能變更法人代表的狀況下,縣政府出具證明還是很管用的。
應聲剛從上海回來,他與柏青彙合後就來到縣政府辦公室找張祥。常務副主任很熱情,相互攀談起來。他神秘的指了指斜對麵縣長辦公室,擠擠眼低聲的說:
“縣長把張祥叫到他的辦公室嘀咕了一陣,現在又去了陳書記那裏,兩個大頭兒在找他談話,為你們的事。”
這讓應聲浮想聯翩,莫非書記、縣長同意張祥的做法,是可以繼續出具證明,還是同意法人代表變更?不對,如果是同意變更法人代表,應該找工商局陳傑才對。如果是同意出具證明,說一聲即可,還要讓縣長帶著辦公室主任去商量什麼,哪有如此複雜?想到這裏應聲手心滲出了汗水,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應聲問:“主任,是好事,還是……”
“張祥主任本是書記的紅人,這一點政府的人誰都知道。他膽子也太大,這下子可惹惱了陳書記。”常務副主任邊給應聲和柏青沏茶邊說,“陳書記氣呼呼的找我了解情況,批評我為什麼要在張祥出具的證明上蓋章,為你們的事我也跟著受牽連。”應聲插話說:“對不起啊!”“我倒沒啥,陳書記在氣頭上說我兩句能理解,他也不會對我怎樣的。嘿嘿,有好戲看了,瞧他張祥還能怎麼仗著陳書記的勢蹦噠。”他說完就領應聲和柏青到張祥辦公室等候。
聽這幸災樂禍的口氣,應聲就不再問什麼了,隻能坐在張祥辦公室幹等著。唉,也不能再麻煩張祥了,出具證明的事,陳書記不會輕饒他,接下來昆侖山公司該怎麼辦還得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