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太到牢中時,跟顏霊與越昭顏碰上了。
“公主?”
越昭顏望著他背後太監手裏端著的東西,冷聲道:“這是什麼?!”
顧落卻隨之看了過去,痛入心脾。
“皇後聰慧,想必也不需老奴多說些什麼了。”大太輕輕揮了揮手,後頭的小太監端著酒走到了顧落卻跟前。
“本公主現在就以金枝玉葉的身份命令你們,立刻停……”
大太冷聲打斷:“公主,你身體不舒服,在府中休息著就是,或者,公主認為您比皇上還大?!”
越昭顏張了張口,神情呆滯地望向顧落卻,眼底漸漸蓄滿了淚水。
顏霊心痛難忍,後退兩步,背過了身。
唯有顧落卻,從開始時平靜到如今,內心的波濤洶湧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事。
她素手微動,拿過了那杯酒,垂眸,定定地望著微漾的酒麵,揚了揚唇:“大太,照顧好他。”
人走到頭,才會豁朗自己究竟愛誰。
她也是一樣……
閉上眼,聽著耳邊那聲哽咽“皇嫂”,她仰頭一飲而盡。
越昭顏一瞬不瞬地望著,最終大哭出聲。
在她跑向皇嫂時,隻聽倒下的皇嫂最後一句:“別怪他。”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懂,抱起皇嫂,撕心裂肺地追問,“為什麼你被皇兄賜死,還能原諒他呢?!”
如果是她,她做不到,愛越深,才會恨越深。
為什麼?!
顧落卻視線慢慢模糊了,卻好像看到,他來了。
“因為……”她由心而喃,“我們誰也沒錯。”
素手,輕輕地垂落在了地上,她黑睫微顫,如飛蛾在用自己的方式,對這世間做最後的告別,終歸於沉寂,一動不動,也再不曾睜開眼睛。
“皇嫂——”越昭顏埋在顧落卻頸間,再喊出這兩個字,隻覺悲不自勝。
外頭的烏雲從分分散散,到密密麻麻,直至遮住了最後一道光線,大雨傾盆。
禦書房內傳出春生驚喜大叫:“這樣我都能贏你,看來這個高高在上的位子,真能把人坐得糊塗了啊!”
弋靜深冷漠地望著因贏了自己一局,忘乎所以地撿著盤上一顆顆黑子的男子,轉過了俊臉。
“你在想什麼呢,看你下得那麼認真,竟還能輸給我,這還是我第一次贏你,嗯?!莫不是……那皇位真的有毒!”
春生不怕死地調侃。
弋靜深漠然地轉過俊臉:“朕想什麼,你很想知道嗎?”
“哦?你連顧落卻都能放下,還有什麼能讓你思之念之,忘棋忘局。”春生一笑出塵。
弋靜深嘴角微勾,高深莫測,氣場更勝一籌。
春生悻悻地灑落了手中黑子,無端有種自己做了猴子的感覺:“說吧!”
……
顏霊將越昭顏扶出地牢時,上馬車前,越昭顏狠狠地推開了顏霊,她憤怒地盯著他:“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因愛不到她,在心中對我皇兄死咬不放,可你的愛究竟是什麼!難道就是每一次都看她去死嗎!”
顏霊隱忍道:“公主,請你注意儀態,還有,隔牆有耳,有些話最好還是不要在這裏說,否則,她就白死了。”
越昭顏聞言,悲怒交加,又心疼皇嫂要死:“是啊,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她怕因為她,連累了我們,她不希望我們出事……”
隨著顏霊的固我,越昭顏心中半點光亮都沒有了:“可是你真的以為,你保護好自己,一麵督促我不要亂說話,你就是懂她嗎?!你錯了,顏霊,女人的天性不是這麼懂事的,她更希望在絕境時,有一隻不放開她的手,同她義無反顧地去背離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