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張開手心,緊緊地牽住了冷弦的手。
她微笑著,把頭靠在他的肩頭,擁抱的動作,姿態叫做不離不棄。
“你陪我?”她輕輕地問,“你真的能陪我嗎?!”
“我能。”他不假思索,她卻含淚,無盡苦澀地反問,“那你能陪我多久?!!”
“……”他啞口無言。
安月動了動唇,她失落地追問:“冷弦,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能陪我多久?!”
“……盡我所能。”
四個字,讓她努力瞪大了眼睛,勉強忍住了眼淚,她諷刺道:“這一世,你總是那麼殘忍,就連最後給我的,也是你剩下的。”
冷弦頓住,身體如被人狠狠砸了一棒子,疼說不出口。
安月搖搖頭。
他感受著她拒絕的動作,隻能慌地握住她的手,不至於她抽身而出。
安月說:“冷弦,我從來就是一個貪心的人,假若你的記憶都回來,你絕不會對我說出這個決定。”
因為他不敢,因為他知道,她絕不可能滿意這個結果。
他呼吸沉重:“你到底要我怎樣?!!”
安月隱忍地,咬牙出聲:“我得答應他。”
冷弦按住她:“解藥朕已經服用了,你不必……”
安月:“如果,這顆解藥真的能讓你從此無事,那麼我還尚且有一絲可能,可以不去,但冷弦,你別騙自己了啊,從一開始我談起我要走,你就什麼都明白了不是嗎?!”
冷弦扣得這樣緊。
她慢慢地從他懷裏,退出去。
“每年一顆解藥。”安月笑忍住難過,“幸而,他並沒有提出別的要求,不過他應該也了解我們這個皇上,皇上,你是絕不會因為這一條命就對他百依百順,所以,他從我這裏下手,成功地讓我們,讓我們都痛苦了。”
冷弦凝眸定定地望著她。
“朕,絕不會讓你走。”他一字一句說。
安月:“我要走,你留不住。”
冷弦神色微裂。
安月別開臉,盯著地上:“你無所謂能不能活,我有所謂,就那麼簡單的道理。”
冷弦的手垂下,像被人扔在黑洞裏的孤兒。
安月不敢多看一眼,起身跑出了龍吟宮。
她一直跑,一直跑到了禦花園裏。
當抬頭看到滿園春色,她才猛然發覺,自己對這宮裏已經熟悉到了這個份兒上,她清楚的記得哪一條路,哪一個角落,哪一塊奇石。
因為那異於常人的經曆,她也算住過好幾個皇宮,不同的皇宮。
每次都是因為他。
真的到經曆過才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天生就有貴氣,是個貴人,無論輪回多少次,他的起點,總是要比別人高。
安月慢慢地,慢慢地放鬆下來,靠在了一棵大樹上。
她從地上撿起那片綠葉,她閉上了眼睛,低低地說:“就當我自私,對不起……能不能,原諒我?!”
冷弦站在她背後,在心裏說能。
他原諒她,他等待她。
對不起,都怪我,若不是因為他,她不會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想留下來。
他平步上前,從背後,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