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沫澄的這句話落地,整個浴室的氣氛變得冷冽而尷尬,就算沒有看到池清的表情,白沫澄也能感受到自她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放在後背上的手不再溫柔,而是逐漸加重了力道。
白沫澄背上有很多疤,雖然已經複原,可新生的皮肉到底是比原來的要脆弱許多。池清的指甲用力扣在上麵,那種皮肉被刺穿的感覺讓白沫澄皺起眉頭,卻沒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依舊由著池清對她進行這種毫無理由的傷害。
很快,那片布滿紅痕的後背再一次被鮮血染紅,不僅僅是新傷破裂開來所致,也有皮肉被池清故意摳破所溢出的血。那種痛並不像之前的鞭打那樣刻骨銘心,卻好似一隻隻螞蟻在皮膚上啃噬,癢痛的同時又無能為力。
白沫澄把頭垂下,摳住浴缸邊緣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哪怕她的身體已經沒剩下多少力氣,仍舊不希望在把自己軟弱的一麵展現在池清麵前。她一直都知道,池清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懦弱而無能的弱者。所以,哪怕她已經要崩潰,已經要承受不住這種心痛和身體上的疼痛,她也要撐住這副身體,承擔她給予自己的一切。
細嫩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一滴滴水珠順著白沫澄的指尖滑落,掉在浴室的地上,最後於同樣茭白的瓷磚結合,隱沒不見。沒人知道這到底是她身上殘留水漬,還是她因為太過疼痛而流出的汗水。
一個晃神間,身體被對方強行翻轉過去,壓在身後的牆上。冰涼的牆麵和傷口接觸,首先帶來的是冷暖切換的不適,緊接著便是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白沫澄抬頭看著池清沒有表情的臉,許久都不願收回視線。
現在的池清,背光而立,頭頂上的白光照在她柔順的黑發上,卻把她的臉隱埋在黑暗中。作為和池清血脈相連的人,白沫澄太了解她,這個人越是生氣,臉上的表情就越是淡然。
池清是那樣一個驕傲且冷淡的人,她肯像剛才那樣為自己洗澡,主動問起自己身上的傷疤,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她在試圖靠近自己,了解自己,並且,給自己想要卻要不到的那些關懷。
然而,池清所付出的一切,卻生生被自己搞砸了。白沫澄知道,她是真的惹怒了池清,否則,對方不會露出這樣冰寒的表情,雙手也不會因為用力過度而發出顫抖。
“白沫澄,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仁慈,便是懦弱?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嗎?”池清低緩沉穩的嗓音自頭頂上方飄來,聽著她話語裏極力克製的憤怒,白沫澄並不害怕,而是正麵的與其對視。
其實,看到池清被自己氣成這樣,她也很難過。如果可以,白沫澄願意一切事都順著這個人,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可是,她也知道,那樣根本不會讓池清得到真正的快樂,隻有幫她鏟除掉那個男人,她才會開心。
所以,隻要是為了達到那個目標,自己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對池清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我從未這樣想過,我洗好了,先走了。”簡短的回答,語氣滿是不屑一顧。白沫澄撥開池清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拽過浴缸旁邊的浴巾裹在身上,便要朝外走。她知道,這樣的態度,也許會讓池清徹底暴走。
“好,真的很好。白沫澄,看來你離開這五年的時間,真的學到不少東西。可是,你不要忘記,對於敵人,我從來都不會手軟。”身體忽然被池清從後麵抓住,這樣的突發狀況引得白沫澄心裏一驚。隻是,還沒等她回過神,手臂已經被擰貼到了後背上。
肩膀上的燙傷因為這一拉扯而再度撕裂開來,鮮血透過藥膏從其中緩緩溢出,順著白沫澄的肩膀流淌下去,拉出一條細長的紅色血絲。脆弱的手臂根本禁不起這樣的彎折,白沫澄本能的想要支起身子,可池清卻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甩進浴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