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疼痛與接踵不斷的噩夢將池清喚醒,不適和虛弱並沒有消除她的警惕性,幾乎是才睜開雙眼,她便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裏潔白的牆壁,也不是曾經那個晦暗的鐵屋,而是一間裝修簡潔,以藍白為主的臥室。
看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池清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卻在房門被推開的瞬間嚇得身子一抖。那種感覺就好像刺蝟從圓滑到撐起根根尖刺的蛻變,幾乎用肉眼就足以看得清清楚楚。直到看見來人是一個從未謀麵的女生,她才放下心裏的戒備。
“你是什麼人?”見對方端著一杯水朝自己走來,哪怕心裏的防備已經降低了不少,池清還是無法徹底放鬆下來。“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隻需要知道,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人就好了。”
“那天,我跟蹤白軍一路到達醫院,就看到你拚了命的想要逃開那裏,最後跳到了山坡下麵。我想,你的記憶應該是隻停留在這裏,之後的事,你並不知情。在你跳下山坡之後,白軍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派了許多手下去搜尋你的蹤跡。我和小狄掩人耳目,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你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救回來。我想,對於你來說,應該是寧可去死,都不願意再回去白軍那裏的吧?”
聽過女生的話,池清有些驚異的打量著她。這人的年齡看上去不大,應該隻有二十歲左右。然而,談吐和舉止卻是同齡人乃至許多成年人都沒有沉穩。她的皮膚並不算白皙,而是透著健康與活力的蜜色。一雙波瀾不驚的褐眸滿是深沉與算計,高挺尖小的鼻子將她的五官襯托更加立體。這樣搭配起來,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混血的東方美女,氣質與樣貌並存。
她將那頭栗色的長發隨意挽到肩膀一側,用一條黑色的帶子束在那裏。高挑的身姿搭配一身幹練的黑色西裝和高跟鞋,猶如電視劇裏常出現的全能女強人,似乎什麼問題都可以被她搞定。
“你的意思是,是你救了我?可是,你這樣做的目地是什麼?白家的勢力範圍那麼大,在加海市根本沒有足以匹敵的勢力。你現在,無疑是玩火**。不要和我說你是為了什麼虛偽的善心才救我,告訴我,你的目地是什麼?或者說,你需要我做什麼?”
“嗬嗬,你果然很聰明,怪不得,白軍那麼大張旗鼓的都要找回你。”聽到池清一連串的問題,女生笑著說道。她把視線落在對方幹裂的唇瓣上,將裝滿清水的杯子遞給她。
“我不渴。”
望著那杯看似幹淨的水,池清低聲說道。哪怕她的嗓子已經因為缺水而沙啞疼痛,卻還是不肯放下警惕。現在的她,已經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畢竟,在這個世上,除了她自己,誰都無法成為她的依靠。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會救你,就不會害你。如果你還是不放心,這樣應該可以吧?”女生說著,將杯子遞到嘴邊,喝了一口水,又遞回來。見杯邊還印有女生粉紅色的唇印,池清為難的皺起眉頭,想要挪到另一邊去喝水。這時,女生卻伸手製止了她。
“喂,你不是怕我下毒嗎?既然如此,就應該在我用過的地方喝水才對。否則,萬一我的毒不是下在水裏,而是抹在杯子上,你該怎麼辦呢?”女生說的輕鬆,就好像在說,我們交換玩具一起玩過家家一樣。
“你...”聽過這番話,池清猶豫起來,心裏也夾雜些許失落與嘲諷。她覺得,自己的防備已經做到滴水不漏,卻還是沒有想到這個層麵上。她在心裏慶幸,還好,自己此時麵對的不是白軍。和那個狡詐的男人相比,她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這樣想著,池清對準被杯邊的唇印,將裏麵的水喝下去。看到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女生無奈的笑了笑,瞬間有種自己撿回來的根本不是聽話的小狗,而是一隻傲嬌卻又不承認,明明很嫩,卻要裝老道的小貓。
“味道怎麼樣?”見池清把整整一杯水喝進去,女生坐到床邊把杯子拿回來,輕聲問道。
“水還會有什麼味道?”池清不屑的反問道。
“不是哦,我是在問你,我唇膏的味道怎麼樣?”
女生說得落落大方,卻讓聽到的池清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盯著女生,好看的黑眸蒙上一層慍怒。她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總是能這樣輕而易舉的去玩弄別人。就好像白軍那種敗類,那些女孩的生命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堆雜草。池清發自內心的討厭這種無力感,也深深的憎恨著自己的無能與懦弱!
見池清真的在生氣,女生止住笑容,伸手捏捏她隱隱泛紅的耳朵。“喂,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生氣了吧?”“別碰我!”身體忽然被陌生人接觸,池清說著,用力拍開女生的手。皮膚與皮膚接觸的脆響回蕩在房間裏,看著對方被自己打紅的手背,池清不自在的扭過頭。這時,後者卻忽然躺到她懷中,還伸手去撩撥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