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繼續努力幹,廠裏不會虧待努力負責的好同誌。”劉廠長拿出兩個信封,“這是你們這次的出差補貼,廠裏另外給你們五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謝謝劉廠長。”林則接過信封也沒看就直接踹兜裏,“也謝謝張哥,離開一個多月,我想早點回家,就先走了。”
“等等,你看看家裏缺什麼糧食,可以拿成本價購買,不過有限製,細糧最多五十斤,粗糧一百斤。水果這些你自己挑一籃子帶走就行。”劉廠長叫住林則。
不要票又是成本價,傻子才不要。林則直接要了最高上限,五十斤細糧,一百斤粗糧還有一籃水果。
這麼多東西帶不回,張哥讓他放在那,晚上給他送過去。
“那就麻煩張哥了。”現在拉回去確實紮眼。
沙場離家裏十幾分鍾路程,林則提著行李歸心似箭,也不知道胡巧怎麼樣了?
進門後,林則看到胡巧在那裏踩衣服,掃了一圈,沒有胡杏的身影。
聽到動靜的胡巧回過頭來,先是欣喜,轉而有些哀傷,隨即又還上笑臉上前。
“我就想著你這幾天該回來了,怎麼樣?累壞了吧?”把林則手上的東西接過手,“先去洗個澡,我去給你下碗麵墊墊肚子,免得一會吃不下晚飯。”
“怎麼沒見胡杏?”那丫頭咋咋呼呼,如果聽見他回來,肯定早出現了。
“家裏雙搶,胡杏得回去上工,哪能呆在這。”想到這個,胡巧就想起胡杏離開時說她有福氣,往後不用跟她一樣起早貪黑的下地幹活,住著大房子,一天三頓的幹飯,肉菜也管夠,可是這樣的福氣她卻很心慌,很恐懼。
見胡巧神色不對,林則故意拍了拍腦袋,“你看我這腦子,真的忘了這回事,那你這些天就自己一個人?”
“我一個人怎麼了?”胡巧回過神,笑著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給林則,邊把他帶回來的髒衣服翻出來放到木桶裏,“我送胡杏回村的時候,在吳叔家抱了條小狗,有它陪著我呢。”
林則先去洗了個澡,又去後院看了看那條小奶狗,才兩個多月大,“養條狗也不錯。”
他小時候也養過一條狗,養了有五年,可惜後來被人給偷獵了,那之後林則就再沒養過。
“麵好了,趕緊來吃。”胡巧把麵放桌上,利索的端著木桶去洗衣服,才忙完又去洗菜做飯。
“我說你也先坐下來歇會,從我進門起就跟陀螺似的沒停過。”林則拉住胡巧。
“就是洗個衣服,做個飯,有什麼累的。”胡巧嬌嗔了一下,推著林則出廚房,“你去聽會收音機或是去睡會,好吃了叫你。”
“你這樣可會把我寵壞的。”林則沒有走,而是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做飯。
“又胡說。”胡巧回頭瞪他一眼,低頭繼續做飯。
三菜一湯,林則掃了一大半,放下碗,靠在椅背上,“還是你做的飯菜好吃。”
幫著一塊收拾完,林則就見胡巧端著一碗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他在一旁看著都苦,忙拿了顆糖果往她嘴裏塞。
“不行,糖會減藥性,不能吃。”胡杏搖頭,隻喝了點開水衝衝嘴裏的苦味。
“這麼一顆糖沒事。”林則皺起眉,“這藥你喝多久了?有沒有找吳大夫複診?他怎麼說?”
“我喝完一個療程的藥後,就去找吳大夫了,他說這藥對我有效,我的病能治,就是這時間有點久。”胡巧小心的看一眼林則。
“久就久點,沒事,我們還年輕。”林則算算時間,胡巧第二個療程也快要喝完了,趁著他在家休息,明天再帶她去複診。
胡巧卻猶豫了。
“怎麼了?不是說能治,不說別的,你身體寒氣重,這個也要調理。”林則還以為藥太苦,她喝怕了。
“不是。”胡巧搖頭,捏了捏衣角,“藥得兩塊錢一副,一天一副,一月得六十塊錢。林則,我不想治了,你跟我離婚吧!我……我不好,隻會拖累你。”
“你胡說什麼。”林則把手上的一副猛的一甩,這是林則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爺爺,因為給他攢錢,連去醫院檢查都不願意,到死都沒舍得穿一件好衣服,吃一頓好吃的。
“我……我隻是覺得我自己沒用,不能跟你同房,更不能給你生孩子,我還有什麼用。”胡巧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胡說什麼?”林則抱住她,“不能同房隻是暫時的,等你調理好身體就行,至於孩子,我早說過有沒有都沒關係,你真的想要,我們就去抱一個,不想就我們倆過二人世界,等以後攢夠錢,我們兩人是旅遊,去看遍祖國的大好河山。”
“可是……”
“沒有可是。”林則從包裏掏出兩個信封,“這個是我在外邊收的回扣,有一百零五塊錢,這個是廠裏給的出差補貼,我還不知道裏麵有多少,我打開看看,你看,有一百塊錢,算上工資和別的東西,我一月的收入有好幾百,你那點藥錢真不算什麼。”
胡巧看著這些錢,抖了抖嘴角,抱住林則痛哭流涕,“林則,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本來下定決心等你這次回來離婚,你這樣……我……我會舍不得離婚。”
“都說了不許再胡說。”林則抱住胡巧,“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如果今天換成我生病,你會怕我拖累你,要和我離婚嗎?”
“當然不會。”胡巧反握住林則的手。
“這不就是了,錢你也看到了,我們吃的起,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調養身體。”這晚,林則沒有回自己的房間,第一次和胡巧睡在一張床上。
早上,胡巧醒來發現自己窩在林則懷裏,臉瞬間紅了,忍不住往他溫暖的胸膛蹭了蹭,無比的安心。
“別鬧,再睡會。”林則緊了緊胳膊,然後放開胡巧,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直奔洗手間。
他一個二十歲火氣正旺的大小夥子,抱著自己老婆一整晚,早上她來這麼一下,無異於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