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找賈掌櫃。”柳玄青回道“我一個朋友乃是賈掌櫃舊識,說是到了曆城,有事可以找賈掌櫃幫忙。”
“誒,這位客官,您這可算是找對人了,我們家賈掌櫃,可是最喜愛結交天下豪傑,也最是願意替人排憂解難了。”聽到柳玄青的話,小二不由得沾沾自喜,十分得意起來。
“小二,你又在那胡咧咧什麼呢?”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一人從後堂走了出來。
小二慌忙迎了上去“賈掌櫃,這位客官說,是您的故友讓他來訪。”
顯然,眼前的年輕人,就是三娃口中的賈掌櫃了。
臉方唇厚,皮膚黝黑,額頭上青筋凸起,一看,就像是個練家子的人。
“柳玄青見過賈掌櫃。”柳玄青慌忙站了起來抱拳道。
“客官,不知道您是……”看了看柳玄青,賈掌櫃皺了皺眉頭問道,顯然,在他印象中,自己確實不認得眼前之人。
“賈掌櫃,是三娃兄弟介紹我來的。”看到賈掌櫃臉上躊躇的神色,柳玄青慌忙搬出了三娃的名號來。
雖然,他不知道這三娃和眼前的賈掌櫃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從三娃居然能夠從曆城一霸手中搶出一個女人來,必然在曆城也是有番大動作的人。
隋末,是一個豪傑群起的時代,這個時代,俠義之事遍地皆是,在聽到小二的話之後,柳玄青便在心中下了一個賭注。
既然這賈掌櫃樂善好施,喜歡結交豪傑,救濟落魄,那麼必然也就算得上是俠義之事,應該也就和那雷老鼠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了。
而且,三娃說讓自己來幫忙,必然也是看中這一點了。
顯然,賈掌櫃知道三娃,而且交情應該還不是很淺。
聽到三娃的名字,賈掌櫃看了看周圍,方才緩緩道“柳兄弟,跟我到後堂說話。”
一番談論,正如柳玄青所料,這賈掌櫃果然是條嫉惡如仇的漢子。
他本名叫做賈閏甫,當年在曆城開了個炮仗鋪子,叫做賈家炮仗店,三娃就是那時候他店裏的夥計,為人老實勤快,深得賈閏甫的喜愛。
賈家炮仗店,有個老主顧,叫做周明,每年逢年過節,都要來這裏買上一些炮仗,慶節祭祖,和賈甫潤也是十分投緣。
後來有一年接近年關的時候,本來那日約好要到店裏來取炮仗的,可是等到臨近天黑了,也不見人來,賈閏甫覺得有些奇怪,這些年,周明可是從來都沒有失約過的。
在這些年頭,時辰是個極為看重的東西。想著周明過年要用炮仗驅邪迎新,怕他耽誤了時辰,賈閏甫便讓三娃將準備好的炮仗直接送到周明家裏去。
一個多時辰,三娃回來了,而且還背著血淋淋的周明回來。
賈閏甫大驚,慌忙詢問緣由,那三娃早就淚如雨下了。
原來,這周明早年喪偶,膝下隻有一女,喚作周翠花,父女二人相依為命。
此女長得也還算標誌,周明一直指望著她能夠找到一個可靠的人,好讓自己後半輩子也有個著落。
哪裏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想不到這些年過去了,一切無事,這日接近年關,這翠花卻被雷老鼠給看上了。
雷老鼠家裏可是有七個妻妾,周明自然不會同意將翠花嫁入雷府,可是沒料到那雷老鼠二話不說,直接派人衝入了周明家,將翠花搶入了府中去,還將周明打了個重傷。
當時賈閏甫就火冒三丈,要去把那翠花奪回來,卻被在場的好友柳周臣給勸住了“賈兄,那雷老鼠可是齊州別駕宇文仇的親外甥,若是去府上搶人,恐怕不太合適。”
賈閏甫覺得柳周臣所言不差,一麵讓人請來郎中給周明治病,又慌忙喚來幾個好友過來商量計策。
可是沒料到,就在那夜,三娃一人偷了十數串炮仗,又摸了一把牛角尖刀,連夜走了。
那一夜,三娃一人大鬧雷府,燒了雷家兩間房屋,一把尖刀架在了雷老鼠的脖子上,硬生生地將周翠花給救了出來。
等到三娃背著翠花來向賈閏甫告罪的時候,賈閏甫方才知道此事,一來他與周明有舊,二來他敬重三娃是條漢子,於是連夜送他出城,讓三娃帶著周明父女返回鄉裏了。
後來,幸虧柳周臣在朝中有人與宇文述相厚,請人求情,壓住了正欲瘋狂報複的宇文仇和雷老鼠二人,賈閏甫又將炮仗店送給了雷老鼠作為賠償,方才作罷。
這些年,賈閏甫和好友柳周臣合資又開了這家賈柳客棧,亦一直牽掛著三娃三人過得如何,此時聽到音訊,自然十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