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收拾,除了木桌上姨娘安玉留下做盤纏用的金銀珠玉首飾,榮皓隻帶了可供食用的蕨菜以及白米,除此之外帶上了姨夫辛寒苦心攢下的各種草藥以及幾本藥典。
用采藥的藥簍裝完這些,榮皓將藥簍背起,沉甸甸的挺有分量。
最後背上辛寒的那把劍,一個八歲的孩子被藥簍壓的彎腰駝背,竟然還背負重劍,整個人給人滑稽中帶著可憐兮兮的感覺。
重新將寒玉洞從裏至外仔細探視一遍,這個伴隨他們長大的石洞帶給他們的不僅僅隻有家的溫暖。
曾經四個人同在這石洞之內生活了七年之久,晚餐後,姨夫辛寒煎上一壺清香宜人的藥茶,然後神采飛揚的講上一段故事。
那日子定然是永生難忘的,而且不論再過多久,每當想起,心裏都會是刺刺酸酸的痛。
掩上木門,二人走到辛寒的土墳前,雙雙屈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
此時已是申時末尾,即將進入酉時。原本就有些昏黃的天色更加的暗了,榮皓望了一眼天穹,在惆悵不舍又毫無辦法中硬著頭皮拉了一把鍾玥,說了聲:“走!”
榮皓好歹也去過幾次石鞍村,鍾玥卻是完全不曾離開過石洞附近方圓五百米。
被榮皓緊緊拉著一路走一路四處瞭望,踩著地上有些幹硬的積雪,小鍾玥的那顆小心髒“砰砰”直跳。即將進入未知的不曾踏入過的陌生地域,好奇心的驅使和恐懼令她既興奮刺激又緊張害怕。
此處雪山與雪山深處的光禿禿不同,這裏擁有春夏秋冬四季流轉,而不是同雪山深處那般被冬季常年占據,所以,這裏不僅有樹,而且還是碩大的樹林。
樹木高矮分布不均,大自然當然不會自行分類栽種,深山老林中也幾乎無人前來,更不會有人閑的給樹林裏的樹木分出個種類。
於是,這裏的樹木參差不齊雜亂無章。
有直入雲霄的雲杉樹,有高約九米的榛子樹,甚至還有低矮的灌木,有紅色的酸棗樹,還有一人高的枯草。
總之,進入樹林之前榮皓瞭望半天也沒有找出先前跟隨辛寒下山時走的那條路。
眼看天色漸黑,榮皓隻能咬牙拉著鍾玥進入大森林之內。
此處森林無論白天黑夜大致相同,均是看不清百米之外道路以及四周景象,初進森林幾乎兩眼一抹黑。站在原地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慢慢適應這裏的黑暗,事實上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黑,隻是比外麵稍稍有些暗罷了。
灰暗的樹林無邊無際,似乎根本無路可走。
“榮皓哥哥,這裏麵好嚇人呀!”小鍾玥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這地方由於樹木高低不平又數量繁多以至於冷風吹不進來,倒是暖和的很。而林中又是死一般的安靜,幾乎沒有任何躁動,即便是人低聲的說話聲都會有些刺耳。
榮皓穿過這片森林已有幾次,所以完全適應。不像鍾玥那般又好奇又害怕,兩人並排走,若是停下前進的腳步,榮皓能聽到小鍾玥心髒的跳動聲。
“你盡管放心吧!這片樹林裏麵除了樹什麼都沒有,什麼老虎豹子野狼,我且從來都沒見過。”榮皓放大聲音說道,故作完全不懼。
“你小點聲,我總覺得這地方靜的嚇人,就好像有東西在暗處看著咱倆呢!”鍾玥被他突然的大叫嚇了個機靈,攥起拳頭便是在他背著藥簍後彎腰駝背撅起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胡說什麼!這鬼地方我跟姨夫走了不下五個來回足足十幾次,從來就沒遇到過什麼。”榮皓疼得呲牙咧嘴,不滿的翻了翻白眼。
鍾玥深深的吐了口氣,什麼都沒有那自然是最好啊!
“姨夫說過這片森林不可流連忘返,不管森林中有什麼,都不可逗留太久,悶頭趕路才是最要緊。”榮皓見她東張西望心緒不定,於是提醒道。
鍾玥哼了一聲:“既然什麼都沒有,走的快慢有何妨,又哪來的危險!我看你也是害怕,裝膽大呢!”
“嘩啦啦啦啦……”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連串的嘩啦聲響,緊接著右側二十米遠處的一片足有四五十米高的雲杉樹一陣樹葉沙沙作響,隨後粉粉落下大片積雪。
“什麼東西?”小鍾玥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完全嚇住,一時間停步不前,小臉蒼白無色,微微的說話聲帶著絲絲恐慌。
榮皓同樣嚇了一跳,能夠撩動一整片高達四五十米的雲杉樹頂端,除了大風颶風似乎沒有其他解釋了。
“是風吧!除了風沒有其他可能了……”榮皓小聲回道,眼睛則是盯著那片雲杉樹林,找尋著連自己都不肯相信的有可能是龐然大物的東西在雲杉樹之間肆意挪動。
停在原地看了半晌,心中由於恐懼而在刹那間想象出來的鬼魅景象和可怕事物,什麼都沒有出現,甚至靜的出奇,一根銀針落地恐怕都能嚇人一跳。
掐著手指算了算時辰,現在似乎已經是戌時,至於敢頂著夜路走路的原因,不僅僅是怕今夜大雪封山無法下山,還因為這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