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8 一怒誤終身(上)(1 / 2)

我按照那個女人給我的電話打了過去,說我可以搬到她那裏去。她很高興。而我默默地在心底拿定了主意:隻要她養到我18歲!

她說,下午就來接我,我說,再等一個星期,我想在這個房子裏再住幾天,她同意了。同時,我說我還需要點錢,她也同意了。她問我多少,我說三萬,她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下午,她就開車給我送來了三萬塊錢,並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多錢,我說,不要她管。她沒有說什麼。

其實,我準備用這些錢來報複。

我一個同學小霞,她認識一個混混,聽說挺有名氣的,手下有很多人。熙早,我的男孩,我不像你一直在重點小學、重點中學長大,我生在荔灣最貧窮的街巷——這裏有賣淫的小姐、吸毒的“道友”還有校園黑社會。我讀的盡管是區重點初中,可是,也有很多的學生熱衷於搞”黑社會”。

所以,我很輕易就跟一個校園小流氓搭上線。小霞說,找那個混混得要錢!我說多少,小霞說,要一萬吧,我說要打得對方殘廢,她說那樣比較危險,得兩萬塊。

為了防止這些混混突然變卦,我決定向壞女人要三萬塊。

傍晚,我從垃圾桶裏一張一張地把鈔票撿起來,然後拿到“鼻涕倫”家,請“鼻涕倫”的父親把墓地買下來。

“慧慧,你大伯給你的錢嗎?”“鼻涕倫”的父親吃驚地問我。

“是我媽媽給的。”我盡量把嘴咧開,表明我是真心地笑。

“哦,也是,跟媽媽好好過。”他放心地收下了錢。

晚上,“鼻涕倫”像往常一樣,拿來了他媽媽煲的雞湯。他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給我擺好碗筷,把湯盛出來,然後又鑽進廚房,給我洗碗碟。

我也跟著進了廚房,拉住他的手說:“‘鼻涕倫’,以後你就解放了,可以不必給我送吃的了。”

“鼻涕倫”手中的碗筷滑落到銑槽裏,緊張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過幾天,我就要搬去跟那個女人住。”我轉過頭,輕描淡寫地說著。

“哦。”他木木地答應了一句。

“這些天,真的謝謝你。”我莊重地對他說。

這種禮貌性的對話,讓我忽然感覺到自己和他有了距離。而這種距離,竟會讓我們很久沒了交集,直至高中。

在小霞的帶領下,我揣著兩萬塊錢去見那些混混。帶頭的是一個染金毛的流氓,穿著一身黑皮衣,叼著一根煙,長得跟死豬似的,一見到我就色迷迷地笑著,惡心死了。

“呀!真隻有15歲啊,發育真好啊。”聽到這群“爛仔”說話,我感覺到一陣陣的惡心。

我有點害怕,想走,但一想起大伯和大伯娘那副嘴臉,心中報複的火焰就熊熊燃燒起來。

我沒有退縮。

“德哥,她希望你給她出頭,教訓一下幾個人。錢都帶了。”小霞對這個人挺恭敬的。

“沒問題!我這個人最有正義感的。”這個帶頭的流氓,還盯著我看,那種眼神就像豬欄裏的豬——惡心極了。他接過錢,然後點了點,邊點邊說:“好,我這個人就是最討厭那些見利忘義的混蛋了。”

我居然要求這些敗類人渣來為我“伸張正義”了……嗬嗬,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我告訴了德哥,我堂哥的學校,等到他出來後,我指給了他看。他讓我躲到一邊去,我躲到了一邊電話亭去看著。

兩個流氓快步走過去,把我的堂哥帶到了一邊,然後德哥和一幫混混為了上去,開始對我的堂哥暴打。我的堂哥連連求饒。

在遠處觀望,我卻發出了冷笑——比起我受到的傷害,你挨點打又算什麼?

我的堂哥,被打得昏迷過去了。很多路人圍觀,可是沒有人製止,甚至連報警的人也沒有。因為,這樣的事情太平常不過了。

接著那些流氓就揚長而去。

下一個目標,當然是我該死的大伯了。

大伯在下班後,就被那群流氓暴打了一頓。

我依然躲在遠處看著,聽德哥說,大伯的腿被他們砸斷了。我感到了一種快樂,心中的怨氣也煙消雲散。

熙早,我的男孩,你一定覺得我壞透了,原諒我年少的無知與叛逆,複仇的精靈和憤怒的火苗輕而易舉地占據了年少無知時的我,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希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然而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後悔藥,今天的我走上了絕路,或多或少與自己的年少任性有關。

我推辭了壞女人好多天,說想在家裏多住幾天。

那個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她派車來接我。我說,我要帶走好多東西。

那個女人說,那些東西都那麼殘舊了,不要了。我默默無聲,聽憑這個“壞女人”處置這些東西。也許在這個女人的心裏,丟掉一樣舊物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畢竟,這個女人是個能隨便把至親骨肉丟掉的人。

我坐上了壞女人的寶馬轎車,荔枝灣的鄰居們都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望著我——是豔羨、同情、喜悅還是嫉妒,我也看不清楚。眾人中,我看到了“鼻涕倫”,他好呆,站在那裏,然後突然就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