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
華夏大地。
千年之後,又一場持續了近百年的、類似於戰國時代的大混戰已經接近尾聲。
割據各方的三千宗門、世家,形成南疆北域兩大勢力範圍。
北帝雄踞北域。
南皇、新月盟同掌大江之南。
大江南北,皆有互相吞並,一統天下之心……
…………
華夏之外,散布於東洲、西洲大陸的魔族日益壯大,展露出野心勃勃的跡象……
————題記
第一章三代庸醫的兒子
白望河在紫鏡城北二十裏處流成一個舒緩的弧度,河麵在灼灼陽光下閃閃發亮,遠遠望去,就像是大地上橫陳的一把白刃彎刀。
剛剛像流浪狗一樣被紫鏡城驅逐的沈念,則像是這把刀刃下的一隻螻蟻。
他義憤填膺地望著二十裏外那高大巍峨的城郭:“你大爺的——你們大爺的,總有一天,你們會跪著把老子抬回來的!”
轉念一想,跪著怎麼抬人?
於是大度開恩,隻要你們能認識到今天行為的愚蠢,好好來求老子回來,老子就不用你們跪了。
沈念絕不是一個厚此薄彼的人,以上義憤,主要針對紫鏡的男人,所以接下來,他必須對那城郭裏的女人們也義憤一下。
尤其是添香樓那些賤人們。
“瑪德,等老子成名了,你們就算主動來舔老子的衣服角,老子也不會正眼看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賤人一眼的!”
這樣想的時候,那些賤人的影子便在眼前晃,晃得沈念心癢。
他吞下一口口水,義憤的山峰就此崩塌,心裏隻剩下柔軟的草地,騷動無盡蔓延,逼著他再度開恩:算了,既然你們這些賤人對老子主動,老子迫不得已,還是會憐香惜玉的!
船工的歌子由遠及近。
渡船靠岸。
沈念趕忙收起滿腔義憤,拍拍一路狼狽奔逃惹在身上的灰土,整理出一副笑臉,踩著狹長跳板,登上渡船:“行船人的胸懷,比白望河還要寬啊,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
話未說完,船老大已將眼前這小子心思堪破,將剛被歌頌過的寬闊胸懷,緊緊收窄,隨手抄起竹篙,胸前一橫:“有錢就上船,沒錢,趕緊滾蛋!”
“這麼直白,太傷情麵了吧……哎哎哎,你別捅我……先欠著,日後加倍給,也不行?!”
好在沈念正當年少,腿腳還算靈活,總算沒被竹篙子捅到河裏去,僅僅是被逼得從跳板退回了河岸而已。
“你個大爺,紫鏡這地方的人,怎麼都這麼難以交流?!”
沈念對紫鏡的失望之深,深過白望河的水。
…………
軒轅黃帝曆七三三零年夏。
沈念初到紫鏡城。
在這個夏天,沈念舉著一麵錦繡旗幡,和當天的朝霞一樣信心滿滿的站到了紫鏡大街上。
旗幡上,四個大字龍飛鳳舞:布衣神醫!
沈念急於引人注目,完全忘記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古訓。
他的旗幡如此拉風,惹得旁邊餛飩攤子的老板大為嫉妒:“搞什麼?不都是布衣神相的嗎?這一看就不專業啊!”
剛剛被沈念的旗幡吸引過來的人們,對餛飩攤老板的話深表認可,紛紛稱是。
沈念的本意,布衣嘛,泛指草根平民,有布衣神相,當然就可以有布衣神醫,哪想到剛一登場,就被帶了節奏。
更為悲催的是,一個推著板車經過紫鏡大街的貨郎,無巧不巧,卻是沈念的同鄉。
沈念躲閃不及,被同鄉一眼認出(要怪就隻能怪沈念的旗幡實在太撩人),他鄉偶遇,貨郎一激動,竟直呼起沈念小時候的綽號:三代庸醫的兒子!
沈念出師不利,徹底成為紫鏡大街上公認的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