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是特別容易胡思『亂』想的時候。
安歌望著窗戶邊映著的那兩抹身影,忽而間,心情變的分外沉重,眼眶也幹澀酸疼。
她低著頭,趴在方向盤上,閉了閉眼睛。
許久過後,安歌動了動身子,眼角的餘光無意瞥了一眼車身周圍,發現她的身側,不知道何時多了一輛車,車子裏亮著微弱的燈,是有人在裏麵的。
安歌一開始沒多想,瞄了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
她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打算繼續睡。
咦,不對啊。
沒過幾秒,安歌驟然睜開眼睛。
再次側過視線,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車!
安歌直勾勾的盯著那輛車望了很久,驀然間,隔著車窗,與對麵的人,相視一笑,隻是她唇角的笑意多少有些牽強。
“你怎麼來了啊?”安歌走下車,坐進他的副駕駛。
“不放心。”
他聲音帶著慣有的冷淡和涼薄,可卻讓安歌心裏暖暖的。
她歪頭看向他。
一看,又好像移不開眼般。
她安靜的盯著男人無可挑剔的側顏望了很久,久到盛司遇都被她看的不自在了。
他緊抿薄唇,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安歌,用帶著些許警告的語氣道:“別看了,看出反應,你負責?”
“……”
安歌努了努嘴,目光短暫的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後又收回。
眨巴了下眼睛,她說:“我們回家吧。”
家?
盛司遇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頭。
看來在她的潛意識裏,已經將盛家當成她的家了。
這對盛司遇來說,可喜可賀。他又往前,成功邁了一大步。
安歌把車子停在了小區樓下,晚點盛司遇會讓司機來開回去。
盛司遇帶著安歌準備離開時,那束橙『色』的車燈照亮了周圍寬敞的一片,他清楚看見在轉角處停著的那整齊的一排車輛裏,有一輛……他熟悉的車。
不過車牌前邊有一束較矮的灌木遮擋,盛司遇並沒有看清楚車牌號。
那款車不是什麼限量車,他能在這看見也不奇怪。
見安歌有些倦了,他急著帶她回家,所以有些事情盛司遇當時並沒深想。
他將車子調頭,很快,黑『色』的車輛融入了濃如墨『色』的夜裏。
*
接下來的幾天,安歌日子過得很清靜,安素沒來找她。
雖然安歌不相信兩千塊能打發安素,但確實如此。
星期六的午後,安歌吃過午飯便回到工作室裏洗照片。
泛著紅光的暗室裏,很清靜,都能聽見掛在牆上的時鍾滴滴噠噠的響著。
安歌拿著鑷子夾著照片在顯影水裏緩緩擺動。
牆壁上掛著幾十張已經晾曬好的照片,那全都是她在北城冒著生命危險拍下的。
安歌視線掃視一圈,目光最終定格在中間的照片上。
那是一個穿著軍綠『色』『迷』彩服的偉岸身影,坐在蕭然肮髒的廢墟上,手頭緊緊抱著一個狼吞虎咽,在吃麵包的小女孩。
安歌記得這張照片是她在震區的第二天拍到的。
小女孩吃的麵包是盛司遇給的。
當時參與救援的盛司遇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但他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將食物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