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家大家長閻希泰將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翹著胡子罵道:“這飯沒法吃了!沒見過這麼沒禮數的東西!”
唐海秋一愣,心道,老爺子殺氣騰騰是衝誰?
“老爺你消消氣,消消氣!可能這丫頭在外麵受了啥刺激,一回來竟變了話嘮!不妨事,我好好教訓了她就好!”閻武氏不停地幫閻希泰拍胸順氣。
唐海秋驚訝的瞪大眼睛,至於嗎?我就隨便那麼一說,把你氣這樣?知道有這效果,我多說點不堪的,直接把你氣死得了!
不行!看這勢頭,老爺子不會罷休,果然,閻希泰一跳腳站起來,拎了身邊的拐棍奔了過來,揚手朝唐海秋頭上要打。
唐海秋稍微一側身,老爺子撲了個空,直衝過去,門框是沒有直接撞上,不過倒把老腰結結實實地閃了一下。
“賤人,你竟然敢躲!”閻武氏尖聲罵著,上前去扶住老爺子,這邊又向唐海秋罵道:“還不快跪下跟老爺求饒!”
我靠!求饒?姑奶奶錯哪了?
唐海秋恍然大悟,現在她演的是四七年的唐海秋,可不是大錯特錯了?算了,她忍了,跪就跪吧!
她撲通一跪,嘭嘭磕頭,直到額頭磕出血,那閻老頭子才朝她不耐煩地擺擺手。
唐海秋恨恨地衝回自己的小黑屋,端過剩下一杯底的泉水就要往額上拍,不用想,這泉水是療傷的好東西,但轉而又一思忖,她放下杯子,任血流著、肉疼著,她連一塊布條也不肯係上。
唐海秋早早吹滅蠟燭睡覺,肚子餓的嘰哩咕嚕直叫。
前世的唐海秋可沒有今世的唐海秋那般自覺,讓喝稀飯就乖乖的隻喝稀飯,眼瞅著灶台上放著包子眼皮都不抬一下。
前幾天,閻家三姑子閻小蓉發現唐海秋私自吃了菜包子,還偷取了一塊鹹地環兒,她把狀告訴給了閻武氏。唐海秋被閻武氏拿笤帚疙瘩一頓好打,現在後背上的傷疤還沒結痂。
自那之後,每頓飯吃過,閻武氏總要親自來將剩飯菜鎖在櫃子裏,隻留一些稀湯給她,湯也是限量的,隻給她渡命,不濟著她飽腹。
於是,這一連幾天下來,唐海秋摸著自己尖尖的下巴快能當釘子用了。
她想著,睡著了就好了,睡著了就忘記餓了。
上下眼皮剛闔上,就聽見外麵有人敲門。唐海秋懶懶地應了幾聲,也不見有人回答,隻好拖著疲憊的身子下地開門。
門外站著閻家三子閻居林。他是個浪蕩公子,整日裏遊手好閑吃喝玩樂外加坑蒙拐騙,長工們的養家活口的工錢沒少被他克扣,拿了去逛窯子。
“你有事?”唐海秋不耐煩地問。
“明天,明天,呃,我要進城,把馬給我,刷幹淨了!”閻居林滿嘴噴著酒氣,斜倚著門的身子快滑了下去。
唐海秋側身躲著他出了門,這個酒鬼的命令她從來不敢不聽,如果不聽,他就打人,酒醒了之後打人打得更狠,唐海秋的腿上現在還有被他抽打的鞭痕。
唐海秋走出去一半,見那酒鬼已搖搖晃晃地走掉,她又折回了身子,這次,她還真就不能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