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也不是每天就躺床上想戰術問題,他本來就是好動之人,讓他整天床上躺著不動更要命。等傷口開始結痂,何先生來看過表態可以坐著後,他就坐在床上練手槍---快速分解結合、各種瞄準、左右手出槍射擊......
M712他背了這麼好幾年,以前在88師的時候練得多,自從上了尖山,他接過班長的捷克步槍,就一門心思練步槍了,手槍就練得少多了。
惠兒姐就坐在春凳上看他練習,等他練累了就替他擦汗,問他:縣大隊的傷員說他們都是扛的長槍,你這是什麼槍?他們說起你的槍,都羨慕得不得了呢。
小三說:我這個叫駁殼槍,是英語Box的意思,就是盒子。所以民間叫法很多,盒子炮、匣子槍。我這個是從德國進口的20響駁殼槍,外麵有的叫大肚盒子、快慢機。可貴了,值120個大洋呢,一支抵他們的漢陽造三四支(1)。
“120個大洋?”惠兒姐嚇了一大跳:我們村在縣上當巡警的金柱一個月才7塊大洋的薪水呢。
“這槍怎麼用的?”
小三很得意:惠兒姐,你坐過來,我教你。
就把彈匣卸下,再檢查一下子彈沒有上膛,惠兒姐就過來坐在邊上,戰戰兢兢地接過駁殼槍。
“你先把後麵的這個扳開,這是機頭(*),先打開*,然後用左手大拇指勾住這裏(扳機護圈),手指抓住槍管往後拉一點點(完成3mm左右的管退)之後,再用右手拉開槍機。”
惠兒姐拉了半天也沒拉開,紅著臉遞給小三,小三就接過來右手把槍機拉到位後就鬆手,槍機高速自動複位,撞上機匣發出清脆有力的撞擊聲。
小三又把槍遞到惠兒姐手上:左邊這個叫快慢機,這個R就是連發,轉到這個N就變成單發了。
彈匣從這裏插進去,我有兩種彈匣,一個是短的,裝10發子彈,其餘都是長的,裝20發子彈。你看,裝上20發彈匣就插不進槍盒了,所以要裝進槍盒要麼不插彈匣,拔出槍再上彈匣,要麼就裝這個短彈匣。
右邊這個小按鈕是彈匣按鈕,你按一下就可以取出彈匣了。
惠兒姐就站起身拿著比劃:這樣打?
小三就抓住她持槍的手:你眼睛這樣看,這個叫準星,這個叫標尺缺口,你的眼睛和標尺缺口、準星在一條線上,這條線對著哪裏,子彈就打到哪裏了。
惠兒姐裝模作樣瞄來瞄去,不是左眼沒閉上,就是右眼斜著看準星,小三慢慢糾正,惠兒姐比劃了一陣:太沉了,好幾斤吧。
小三說:兩斤半呢。
惠兒姐就轉身把槍交還給小三,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歪倒在小三身上:哎呦,腳崴啦。
小三嚇得手足無措,身子僵在那裏不敢動彈,惠兒姐靠在他身上,頭上的頭發頂著他的下巴,讓他感覺癢酥酥的。
他想移動身子給惠兒姐騰地方,被惠兒姐抓住手:別動,過一陣就好了。
但惠兒姐的手卻又不放開他的手了,就用手指尖在他掌心劃著圈,又輕輕撓著。
他感覺時間似乎停滯了,周邊其他都模糊了,唯有懷裏的惠兒姐是真實的,他能感覺她的氣息,她身上散發出的微微香氣,那是她用香胰子洗臉還是擦身留下的?小三不敢想了。
直到惠兒姐的娘在院子裏麵喊她去灶上看著,她似乎腳一下子就好了,起身就出去了,都沒回頭看小三一眼。
晌午吃過飯,小三就對自己說:練槍練槍,專心練槍。
可練不了多久他就不由自主的想:惠兒姐去哪了呢?
惠兒姐下午回來了,臉紅撲撲的,還帶著津津細汗,一問,原來去幫忙照料兩個新傷員了。
小三心裏一緊:哪裏出的事?
惠兒姐說:不是打鬼子。是訓練中摔到溝裏了,一個沒大礙就是脫臼,另外一個手腕骨折。
然後去找出一雙新鞋底開始邊納邊跟小三說話:剛才他們講什麼“擼子幹部匣子官”,說王老七大隊長和你這些挎匣子槍的才是官。那擼子是什麼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