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的時候,沈宸發現吳澤和嶽誌強臉色不太對,甚至有些魂不守舍。
“老哥,你們怎麼了?”沈宸還沒見到過他們這幅樣子過,好奇地問道。
沒想到嶽誌強和吳澤皆搖搖頭,緘口不言。
吃過午飯回到店裏,兩人才關上店門和沈宸慢慢說了起來。
“兩天前,我、阿澤和其他一群朋友參加了一個舉辦了好多年的活動。”嶽誌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道。
十二月十三號早上十點,金陵上空像往年一樣響起了淒厲的防空警報聲,城中人人肅穆,靜默哀悼。
十二月十三號晚上七點,吳澤和嶽誌強和其他一群人從明故宮出發,沿著預定的路線進行紀念遊行。
吳澤也喝了口茶說道:“我們也算是這個紀念遊行的元老了,我們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參加這個遊行,當初還是我外公一個學生介紹我們進去的,一開始裏麵基本都是大學生,後來也有其他的人加入。”
“遊行就是為了悼亡大屠殺中的死難者,所以每個人那天晚上都要身著白衣,手持白蠟燭。”
嶽誌強說道:“後來我們外出上學,每年這個時候也會請假回來參加。”
吳澤點點頭說道:“當天我們差不多有六七百人吧,分了好幾組,排成一隊從明故宮一路慢慢往南走去。”
“和往年一樣,我們的遊行分為兩階段,一段是三公裏,這是給時間不太充裕或者體力不太行的隊員準備的。還有一階段就是十二點十三公裏,這算是全程吧。當然實際距離不會這麼精確,取這個數字也是為了祭奠。”
沈宸點點頭,安靜地聽下去。
嶽誌強說道:“我們這個遊行每年都舉辦,所以好多人也是知道的。當然也不時有行人停下來觀望,還有人問我們領隊的幾個隊長這是怎麼一回事。”
“很多詢問的人聽到我們隊長的解釋以後,也會要求加入隊伍中。”
“最早的時候我們對這樣的事情是沒有準備的,最近幾年也有了準備。”
“我們會有隊員專門帶著白蠟燭和戴在手臂上的白布,如果有人要加入就會分發給他們。”
“不過我們會提前說好,參加遊行的時候除非特殊情況不能說話,更不能拍照,要保持肅穆。”
嶽誌強突然恨恨地說道:“這也是為了好好地祭奠。我們以前就遇到過幾個混蛋小屁孩,把這件事當好玩了,一路上嘰嘰喳喳的。當時我就把那幾個小屁孩給揍一頓,被阿澤拉住了。後來那幾人被我們隊長勸退走,紀念才能進行下去。”
吳澤點點頭說道:“走了將近兩千米,我們的隊伍又多了好多人。但是走到光華門的時候,發生了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事情。”
沈宸更加好奇了,給吳澤杯子裏續了點熱茶。
吳澤又喝了一口說道:“本來光華門那裏如今就是一片現代建築,雖然有一個光華門公園,但是基本就是遺址了,什麼都沒有。”
“我們當時走路,眼睛都沒怎麼看前麵的,因為有隊長帶著。但是走著走著我發現很不對。”
“我感覺走了很久的路,照理說早就該在紅綠燈拐彎了,就算是臨時改了路線,那也該在紅綠燈的地方停一會啊,可是整個隊伍連停都沒有停,就隻管向前走著。”
“我向旁邊望了一眼,發現還是普通的建築,沒什麼異常。但是我抬頭一看,卻看見了一道磚砌的城門。”
“城門非常雄偉,非常像我在老照片上麵看的光華門。前麵浩浩蕩蕩的隊伍正悄無聲息地向黑漆漆的城門內走去。”
“我當時想叫喊,卻發現自己已經叫不出聲音來。想要向兩旁走,卻發現兩旁好像有空氣牆一樣,隻能直直地向前走去。”
“我拍了拍前麵人的後背,他根本就不理我。我看了眼後麵的強哥,卻發現他也好像失去了意識一樣。”
這時嶽誌強說道:“我的經曆和阿澤差不多,隻不過我是發現周圍突然變得黑漆漆的,才感覺到不對。”
“不過那時我也拍了拍阿澤,他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吳澤說道:“後來我們也和其他人交流過,情形大同小異,隻不過所有人都感覺整個隊伍隻有自己是清醒的。當時我還真的有點害怕。”
嶽誌強說道:“我其實也害怕,不過想想一般情況下三五人近不了我身,所以也沒有特別緊張。”
吳澤又說道:“我隨著隊伍走進城門,卻發現自己仿佛處在了一個奇特的空間裏。”
“按照那個空間來說,我是剛剛從火車上下來,一同下來的還有隊伍中的其他人,隻不過他們剛剛下來就和我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