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梅和張順走過停在鼓樓醫院門口的黑『色』轎車旁邊,一枝梅一眼便認出了倚在車邊抽著煙的德田信,他心中暗暗吃驚,雖然已經知道這家夥逃出了特工總部監牢,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
他生怕德田信認出自己,還是不自覺得看向他,卻正與他的目光相對,他連忙若無其事一般地把目光投向了別處,然後與張順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他的心卻是狂跳著,也不能夠確定憑著這一眼,德田信會不會想起他來。但是他卻知道,作為鬼子的特工人員,尤其是黑龍會的骨幹,如果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不會爬到這個高度來。
果不其然,當他們來到鼓樓門口,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德田信從後麵趕了上來,並且用日語喊著:“請等一下!”
一枝梅隻得停下了腳步,卻不忘記急急又低低地告訴著張順:“我要是動手,你馬上跑進去,不要管我!”
張順點著頭,卻又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裏,一枝梅向來是不吃虧的人,即便是跟著自己的朋友在一起,也要占盡便宜的。可是今天,他卻讓自己先跑,他來斷後,難道這位俠盜真俠義了嗎?
“這位官長,我們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德田信走到了一枝梅的麵前,上下打量著他,卻對他身邊的張順視而不見。
一枝梅一笑,用日語回答著:“是嗎?我卻沒有見過你喲!”
“你是京都人?”德田信問道。
一枝梅愣了一下,反問:“你怎麼知道?”
“嗬嗬,我聽到你的口音像!”
一枝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坡下驢地道:“是,我是京都的!”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口音像哪裏人,他的日語是當初在上海日租界的時候,跟那些日本浪人學的。
“你是哪個部隊的?”德田信問。
一枝梅皺起了眉頭來,有意地上下打量著他,顯得不高興地樣子,反問著:“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在這裏問我?”
德田信笑笑,道:“我叫德田信,是黑龍會南京行動組的組長,當然,我在陸軍中也有軍籍,和你一樣,也是大尉軍銜。”
他分明是在顯擺自己的身份,以便不被一枝梅小看。
一枝梅當然知道,在日軍中,官大一級是壓死人的,即使雙方並不是隸屬關係,職務或者軍銜低的也必須對高的畢恭畢敬。
“原來是德田君!幸會!幸會!”一枝梅客氣地說著,同時也報著自己的名字:“我叫佐藤近江,是第十軍益田大隊的中隊長!”
他隨口報了這麼一個名字,因為他對益田重根印象深刻,從鬆江到宜興,他們一直是與益田大隊打的交道,同時知道這一次的南京之戰,益田大隊也參加了!
“原來是帝國之翼的益田大隊!”德田信馬上套起了近乎來,又問道:“不知佐藤君到鼓樓醫院來做什麼?”
“到醫院來自然是看病的!”
“看病?”德田信道:“佐藤君有什麼病嗎?為何不去找軍醫呢?”
一枝梅瞪了他一眼,道:“有些病軍醫是看不了的!”
德田信想了一下,微微笑道:“嗬嗬,該不會是什麼難言之隱吧?大家都是男人,這也沒什麼!”說著,還特意地壓低聲音,道:“南京可是支那人的花花之地,秦淮美女雖然漂亮,但是也要小心花柳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