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盤桓了有一個多小時,見到張順躺在床上睡著了,朝倉真紀子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想到自己還有事情要辦,隻得先行告辭。
臨走之時,朝倉又與一枝梅托付了半晌,真得把他當成了鬼子的中隊長。
蕭淩虎戴著口罩在邊上冷眼相看,他不得不佩服一枝梅的演技,他不去當演員真得可惜了。
在朝倉真紀子的麵前,一枝梅立身挺腰,表現得一絲不苟,不管朝倉怎麼說,他都能夠及時的應對,尤其是當朝倉說到她認識益田重根大隊長,並且跟益田是朋友之時,一枝梅還特意地表現著巴結的樣子,仿佛是想要朝倉以後在遇到益田的時候,能夠幫他多說些好話。
提到益田,一枝梅尤其講到了他們在鬆江、宜興的戰鬥,這更令朝倉真紀子深信不疑了。
朝倉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走不行了,臨走之時還特意地叮囑著一枝梅,讓他也不要太信任這裏的美國醫生,因為就在昨天晚上,一個日本傷員死在了醫院的後門外。
在針對自己弟弟的事情上,這個女人絮絮叨叨,令一枝梅煩不勝煩。好在她最終還是走了。
一直目送著朝倉真紀子和隴川美惠子走出了鼓樓醫院,一枝梅才如釋重負一般,長長地出了口氣,連忙回轉了病房。
張順一骨碌身從床上坐起,順手拔掉了正在往自己身上輸著的葡萄糖『液』。
卻原來,他躺在那裏一直是在裝睡。
蕭淩虎也摘下了自己的口罩,三個人笑成了一團。
三人正要商量著如何離開此地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蕭淩虎連忙將口罩重新帶上,張順又鑽回到了床上,將那個針頭也一並拉進了被子裏藏著,生怕別人看到。
一枝梅這才收起了笑容,扳起了麵孔,走到了門口。
當他打開了門,卻是一怔,竟然看到了德田信站在自己的麵前,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來做什麼?”他不快地用日語問道。
德田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剛才和一枝梅打架的時候,他的鼻子被打出了血,雖然已經擦過了,但是還堵著一團棉球。
“佐藤君,咱們可是不打不相識!我其實也是來探望病人的,想想還是過來看看你們,同時嘛,也向你道個歉!”說著,向著一枝梅鞠了個躬。
麵對著剛才還跟自己大打出手的鬼子特務,這麼一會兒就變了一張臉,這令一枝梅感到這個鬼子的善變,覺得他比自己還會演戲。
既然人家道了歉,他也隻好裝模作樣地擺了擺手,道:“算了,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不用再說了,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那就好!”德田信說著,又向病房裏看了一眼,見到張順在打吊瓶,邊上還有一個醫生在查看著什麼,隨口問了些關於三吉郎的病情,最後問道:“他在這裏要住幾天院?”
一枝梅聳聳肩,道:“這要看情況,若是好的話,可能今天晚上就可以走,三吉郎並不願意呆在這個地方!”
“那當然是!”德田信道:“我們有個隊員,叫作石阪亮垣,是個殺手,也住在這家醫院裏,不過,他住在這裏已經很久了,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今天小野先生要我把他接回去,不在這裏住了!我是來接他的。”
“哦!”一枝梅隨口應了一聲,不明白這個家夥跟自己提到這些是為什麼。
“你知道他是怎麼受的傷嗎?”
“怎麼受的傷?”一枝梅隻好隨著他的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