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姐妹相約來相會（五）“古籍上還有關於這個的記載嗎？”謝意涵滿是好奇地問道。
“是啊。”蕭如頷首。
“那萱姐姐快說來聽聽。”念君經不住好奇，開口催促道，蕭如萱方才說的事情實在是新奇得很，她之前聞所未聞。
“你們別急，且聽為慢慢道來。”蕭如萱笑看著眼前兩雙滿是好奇的眼睛，開口道出自己記憶中的詩句：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這詩詞是啥意思呀？”謝意涵聽得一臉懵懂，“我聽得雲裏霧裏的，萱姐姐快給我們解釋解釋。”
“這是描寫古時候三月上巳日青年男女在溱水和洧水岸邊遊春的詩。詩的意思是這樣的：溱水洧水長又長，河水流淌向遠方。男男女女城外遊，手拿蕑草求吉祥。女子說，咱們去看看？男子說，我已去過一趟了。再去一趟又何妨！洧水對岸好地方，地方熱鬧又寬敞。男女結伴一起逛，相互戲謔喜洋洋，贈朵芍藥毋相忘。溱水洧水長又長，河水洋洋真清亮。男男女女城外遊，遊人如織鬧嚷嚷。女子說，咱們去看看？男子說，我已去一趟。再去一趟又何妨！洧水對岸好地方，地方熱鬧又寬敞。男女結伴一起逛，相互戲謔喜洋洋，贈朵芍藥表情長。”
蕭如萱聲情並茂地將整首詩的意思說了一遍，聽她說完，謝意涵和念君不由齊齊驚呼。
“互贈芍藥後，定期嬉戲。古時竟有如此……如此奔放之民風？”念君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這要在當朝，男女如此縱情縱欲，必被認定為苟且淫邪，必為眾人視為異類，乃至遭受口誅筆伐。而描繪此情此景的詩文也勢必會被認為是大行淫風之作，為世道所不齒。
“姑娘們，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不要被世俗限製了你們的想法。我倒是十分讚同古時候的這類做法，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女子也應該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應該隻一味的順從盲婚啞嫁。”蕭如萱由衷地感歎道。有些話她不好說得太過明顯，畢竟她們與她還是不同的。
念君和謝意涵聽著她的感歎，麵麵相覷，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
“萱姐姐說得有理，隻是如今的世道，對女子多半不公。不光是盲婚啞嫁，就是婚後相處，對女子也是多有苛刻。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甚至停妻再娶，都算得上是天經地義之事。而女子卻要三從四德，從一而終，甚至夫死成寡，都必須守著貞潔牌坊過一輩子。”念君輕聲歎道，她向來對世俗之見不甚讚同。
“可不是嘛，這世道對咱們女子就是不公平，各種繁文縟節，教條束縛，身為女子實在太可憐了！”謝意涵憤憤不平地附和道。
“確實如此。這也是我當初執意創辦女子學院的初衷。男子讀書是為了求取功名，想著有朝一日，一飛衝天，飛黃騰達。而女子讀書則是為了長見識，明事理，為著心胸豁達，更從容地活在這嚴苛世道中。其實人一旦眼界開闊了，心胸自然也就開闊了，而心胸開闊了，便也就無懼這世間的風風雨雨了。”
蕭如萱說完，無奈歎了口氣，“咱們人微言輕，改變不了這世道凡俗，隻能盡己所能，幫助身邊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給那些為世道所不容的女子，一個安身立命之場所。給那些不甘於被奴役的女子，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萱姐姐大愛，念君佩服！”能說出這樣一席話，蕭如萱真的不是一般女子。
“大愛算不上，隻是想著既然來到這世道中，總該力所能及地做些事情，方能無憾。”蕭如萱淡然一笑，“若沒有意涵的財力支持，這女子書院也辦不起來。其實功勞最大的該屬意涵才對。”
“哎呀，說什麼功勞不功勞的，我謝家其他沒有，就是銀子多，拿點出來辦女子書院算不得什麼。”謝意涵笑著嚷嚷道，“當初若沒有萱姐姐千辛萬苦，多方斡旋，又何來今日的女子書院呢？咱們根本想都沒想到還可以辦女子書院。再說了，我爹娘開明，他們對此類事情多半是很支持的。”
“說起來，像你這樣開明的父母倒是不多，你呀，很真是應了那一句古話：大難之後必有後福。”蕭如萱不由調侃道。
“那倒是，我雖不是我爹娘親生的，但他們待我真的是比親生女兒還要好，他們真的是這世間最最好的爹娘！”說起父母，謝意涵頗有感觸，滿眼感激。
“你，你不是謝夫人親生的嗎？”念君聞言，滿臉驚詫，脫口問道。
謝意涵含笑點頭，“是啊，我是我娘撿回來的，隻不過許多人不知道而已。”
“原來是這樣。”念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三人又有說有笑，聊了許多。直到天色已晚，念君才與蕭如萱和謝意涵道別，依依不舍地離開伯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