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之後,謝意之才轉頭看向王恒,無奈地搖了搖頭,“晏殊,你何必如此?”
王恒沒有回答,隻是苦笑,他此刻也是心亂如麻。
“晏殊,我看這蕭大小姐和蕭家人多有不同,你何必……也耗了這麼多年了,連我都有些佩服起她來了。若非她心誌堅定,若非她待你情深,要是換作別的姑娘,遇到你這樣的千年寒冰,隻怕早就含淚另嫁了。”南宮子楚也忍不住開口勸道。
這兩人一路走來,那些恩怨糾葛,他們幾個知道得一清二楚,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卻偏偏……哎,歎隻歎造化弄人。
“就是。我說小舅啊,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佩服的人不多,她蕭如萱算一個,是蕭家人又如何?別錯過了到時候後悔。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吃的。”謝意之附和道。
“她的情深我如何不知?隻是一想起姐姐和婉華姐姐的死,終是意難平。心結不解,總怕委屈了她。而她驚才豔豔,又是安國公府的嫡女,嫁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沒有,何必嫁給我?何況我又比她大了整整一輪,我總是怕她將來要後悔的。”王恒心中悲苦,有些話壓抑太久,不吐不快。
“你又何必想太多?將來的事誰知道呢?我看那蕭姑娘是心誌堅定之人,何來後悔一說?”南宮子楚勸道。
“她有情你有意,既然是兩情相悅就該相守,要是有人對我這樣情深意切,我早就娶回來了,管他什麼蕭家女還是吳家女。”謝意之略帶羨慕地說道。
王恒聞言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你們不覺得我配她太過年老了嗎?萬一她將來後悔了怎麼辦?”
“我說小舅,你何時這麼婆婆媽媽了?”謝意之忍不住翻白眼,“你想太多了!”
“你們真覺得是我想太多了?”
“是。依我看來,你這是情到深處,所以患得患失。”
“對。典型的病入膏肓的症狀。”
謝意之和南宮子楚一搭一唱。王恒靜靜聽著二人的話,沉靜的目光落在亭角的燈籠上,久久不語,閃爍的燭火照著男子宛若嫡仙的俊臉,忽明忽暗,似雲淡風輕,又似有萬般心事藏於其中。
許久之後,那張宛若天人般的臉,隱隱蕩漾起一抹笑意,那神情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味道。
“救命啊!”一聲尖叫從不遠處山林間傳來,亭中三人麵上俱是一驚,快速起身,急急朝亭外林子飛奔而去。
剛入林中,就見一道身影從眼前掠過,似一道清風,快速沒入山林深處。
三人麵露寒光,卻無心去追。
寂寂山林中,蕭如萱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兩眼空洞,死死地瞪著不知名的一處。
她發鬢淩亂,身上蓋著紫紅色的披風,露在外麵的手臂青青紫紫,腿邊的青草地上可見斑斑血跡,觸目驚心,在微冷的月光中透著詭異的淒涼。
謝意涵跪坐在蕭如萱身旁,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