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趁機伸手拭去滑落的淚,緩了口氣,才開口道:“逸兒,你說母親不是心狠之人,其實母親,是有罪的……毒害太子,有母親的一份力,所以母親是,罪有應得。”
蕭明逸聞言,眼眸猛地睜大,他怔怔望著自己的母親,片刻之後,才啞著聲問道:“母親,孩兒不信。您有何理由要毒害太子?太子表哥是您的親外甥,是姑姑的孩子啊,幼時,您待他比待孩兒還要親,您怎麼會要害他?孩兒實在想不出您有何理由要毒害他!”
看著兒子難以置信的神情,長公主心神俱痛,她微微將臉撇到一側,低低道:“逸兒,母親罪孽深重。母親明知道庭兒是無辜的,但是為了報複你姑姑,終是幫著你外祖母害死了他……”
“報複姑姑?母親為何要報複姑姑?”
“為何要報複她?”長公主聞言苦笑,“逸兒,你的姑姑心如蛇蠍,她害死了先太子,你的舅舅!如今她又害死你外祖母!我,我要報仇!我要為你舅舅報仇!她的手上沾了無數的鮮血,她該死!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長公主說到此處,眼中的恨意怎麼也掩飾不住。那段往事,宛若插在她心頭的一把鋼刀,時時磨礪切割著她的心頭之肉,讓她忘之不能,每每想來,痛徹心扉,恨入骨髓。
蕭明逸看得心驚,他從未見過母親如此神色,素來溫和的母親,臉上何曾有此厲色,又何曾如此痛恨過一人?隻是心中疑惑更甚。
“她害死了先太子舅舅?怎麼會?舅舅不是自盡於景陽宮的嗎?”
“自盡?哼!咱們都被你姑姑給騙了!”長公主冷哼道,“起初我也是以為先太子哥哥是因為失勢後鬱鬱寡歡,最後飲鳩毒自盡。直到有一次你父親喝醉酒無意間說起,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
“陰謀?”
“沒錯,那一切都是蕭嬛設計的局!我與她本是閨中密友,情同姐妹。那日她同我說起先太子哥哥被禁景陽宮,總是神色鬱鬱,勸我親自送酒菜過去與先太子哥哥,順勢勸解一二,興許先太子哥哥見了我會快懷些,能聽得進我的話。我當時不疑有他,見聽著有理,便張羅了幾碟酒菜,去了景陽宮。隻是我做夢也想不到,她竟然在我送去的酒菜中下毒!先太子哥哥素來疼我,對我更是無半點防備,而我,懵懂無知,竟然親手為他送上致命的毒藥,更是親自看著他吃下摻著劇毒的酒菜!”
“那母親是看著先太子舅舅……”
“不,若我當時就知曉,豈會容她活到今日!那毒沒有即刻發作,我離開時,先太子哥哥還是好好的,到夜間才毒發而亡。後來蕭嬛派人做了手腳,還買通了太醫,結果變成是先太子哥哥喝了帶鳩毒的茶水身亡,還留下了絕筆書。逸兒,你舅舅死得冤啊!枉我和你外祖母一直被蒙在鼓裏,以為你姑姑是個好的,還一路扶持你姑父登基。誰曾想她竟然就是害死你舅舅的真凶!逸兒,你叫母親怎麼能不恨?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