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皓默了默，然後走過來，緩緩地在她身前蹲下。
裴彤彤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就見他拉起自己的手，細細打量起來。
“手上好多老繭啊，幾乎每個指頭上都有……捏起來硬硬的……”
裴彤彤怔了怔，想縮回手來，卻被他緊緊抓住。
“喂，你該走了……”
他不理會，低下頭，將臉貼近她的掌心，不一會兒，他的肩膀輕輕顫了起來。
“彤彤，對不起……”他呢喃出聲。
溫熱的液體打濕掌心，從纖瘦的指縫間滴落。裴彤彤微怔，眉心蹙了蹙：“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媽的事真不怪你……”
“怪我，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憂猶寡斷，你不會受委屈，如果我能早點和安月講清楚，伯母或許就不會發生意外，如果這一切都沒發生，我就還可以陪在你身邊，不至於讓你一個人……”
他的聲音極低，像是在極力隱忍什麼，卻又瀕臨爆發的邊緣。
裴彤彤喉嚨發緊，咬了咬唇道：“很多事都是命裏注定的，誰也不能未卜先知，更不能跑到前麵去看一下，所以你不用自責。”
“可是你在怪我吧……”
裴彤彤咬唇不語。
“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在怪我自己……明明想愛護你，保護你，讓你少吃點苦，結果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做到，如果我能多在乎你一些，你就不會那麼多的不安，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他頭壓得更低，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可是怎麼辦彤彤，我放不下你，你就像毒癮一樣在我的身體裏紮根了，戒不掉……”
裴彤彤眼眶濕潤了起來，她趕忙仰起頭。
就聽他又繼續道：“彤彤，我不想分手，我想陪在你身邊，即便以後可能還會犯錯，但我也不想就這樣放開你的手，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笨蛋！”
她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落在他的心頭，令他渾身一顫。
“是啊，我確實是笨蛋，太笨了……”
“白癡……”
“沒辦法，大學沒念完，智商不夠……”
她抿了抿唇，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你……抬起頭來……”
“不要……”
“快點！”
“說了不要，我太醜了……”
“可是我的手都被你捏疼了！”
“……”
他遲疑了半晌，終於抬起頭。臉頰上掛著淚水，鼻涕也流出來了，半垂著眼睛，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
裴彤彤從旁邊抽了兩張麵巾紙，捏了捏他的鼻子：“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隻有遇上你的事才會哭……”
他輕瞥了她一眼，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湛湛道：“再給我一次機會。”
“給了你又怎樣？”
“我一定會好好把握，這一次絕不浪費。”
“真的？”
“嗯，說到做到！”
裴彤彤歎了口氣：“回醫院去。”
“啊？”
“回醫院去，把病治好，把身子調理好，再回來找我。”
他愣了愣，隨即破涕為笑：“這麼說，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看你表現。”
“表現？好！就算再追你一次我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