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要麼閹了他,要麼嫁給他!(1 / 3)

但,她沒有見到長情被打殘或是被打得一命嗚呼,反是看到前一瞬還陰佞狂傲的顧皓像是被什麼猛厲的力量震開了似的,狠狠地震撞到一旁的牆上,此時正沿著牆壁跌滑在地。

不僅如此,跌滑在地的他像個斷了線的偶人,雙臂了無生氣地垂在身側,不過轉瞬的時間而已,他的雙臂,竟被生生折斷了!

“當啷!”顧皓再也握不住手上的棱刀,棱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同時一口血從他嘴裏“噗”地噴出,竟——

竟不是腥紅之色,而是紫黑色!

沈流螢震驚萬分,她方才緊閉起眼的短暫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顧家少爺不可能無緣無故受創,且這屋裏這有他們三人,這便證明,是那個阿呆!?

沈流螢這時候才將目光移到長情身上,可當她見到此時的長情時,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一幕。

長情並未轉頭來看沈流螢,而是邁出腳,慢慢地朝受了重創的顧皓走去。

長情背對著沈流螢,沈流螢看不見他的臉看不見他的眼睛,她隻看見他正慢慢走向顧皓的背影,他的背上……他那本是黑亮柔順的長發此時竟是盡數都是純白之色!便是他身上那本是暗緋色的衣裳,此時都變作了赤紅之色!

沈流螢瞳眸再次大睜,怎麼……回事!?這個呆萌傻麵癱他——

就在沈流螢震驚錯愕時,長情走到了顧皓麵前,隻見他輕輕抬起腳,沒有分毫遲疑便踢到了顧皓臉上。

他的動作看起來輕得好似根本沒有使出什麼力氣似的,可就是這樣看起來輕得不能再輕的一腳,竟是踢得顧皓整個人狠狠地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撞到床榻前的屏風上,撞翻了屏風,如一物件般倒在翻倒的屏風聲,吐了滿下巴黑紫的血。

而前一瞬明明還站在牆邊的長情,這一瞬竟是又站在了顧家少爺麵前,他這移動的速度,竟是快得肉眼根本就瞧不清!他就像是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一般!

隻見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此時如一破爛物件一般的顧家少爺,冷冷吐出兩個字,道:“找死。”

長情說完,又一次將顧家少爺踢撞到牆上,依舊是看起來輕得不能再輕的舉動,力道卻是可怕得令顧家少爺的身子將牆麵撞得微微凹了下去!

就在這時,從方才出現開始便一直不說話也不動的墨衣對仍處在長情所給的震驚中的沈流螢道:“主人,吾借汝吾冥眼之力。”

墨衣說完,抬起雙手,一手覆在自己眼前,一手覆在沈流螢眼前。

當墨衣將手從沈流螢麵前拿開時,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同時,她聽到了淒慘的哭泣聲。

她看到了一個被無數根鐵鏈束縛著的年輕女子,這無數根鐵鏈的另一端,就連接在顧家少爺掉落在地的那把武器上。

這是……被束縛而永遠不得進入輪回道的靈魂!

墨裳和墨衣曾告訴過她,古時有邪法,可束縛本將進入輪回道的魂靈,而束縛魂靈之容器,隻能是其骨血煉化出來的器物,然這畢竟是有違天道輪回的陰邪之術,所以束縛魂靈之人,必須先毀自身軀體,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也投入煉化池中,方能束縛想要束縛的魂靈。

而魂靈一旦束縛成功,被縛者將永遠不能再入輪回道,而束縛者本人,也一樣,其死後魂靈不僅無法進入輪回道,便是連化為荒魂的資格都不能擁有!

束縛者的代價,將是灰飛煙滅!

以自身灰飛煙滅的代價來束縛對方永生永世不得輪回,這該是……多深的仇恨啊!

昨夜她為顧家少爺診過脈,其脈象異常之因的其中一點,便是其……沒有雙腿,卻又有雙腿脈象!

因為如此,所以近段時日來臨城發生的命案,沒有人會懷疑到這已成殘廢的顧家公子身上。

也正因為如此,方才他的出現,才會讓她覺得震驚至極,現下看來,卻是能解釋了,但在世人眼中,這是無論如何都沒法相信的事實吧。

不過從未有人提及過顧家公子沒了雙腿的事,她就算親眼見著了,也不便向顧幫主詢問,有意隱藏起來的事實,若是被旁個誰人發現了,那這個人的命怕是也不長了。

正好,她惜命,她還想好好活下去的。

她的命,得來可不容易。

就在這時,隻聽那被束縛的女子魂靈乞求沈流螢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阿皓吧!”

盡管被束縛得痛苦,沈流螢卻是聽到了女子魂靈的哀求聲,為顧皓哀求。

明明她已被顧皓折磨至此,為何還要為其求情?

沈流螢不懂。

此時的顧皓已被長情踢得奄奄一息,隻要長情再在他身上落下一腳,他便會連這最後一口氣都斷了,而此時,長情又出現在他麵前,又已慢慢抬起了腳,沈流螢麵對女子魂靈的乞求,同時想到了白華拜托的事情,一時間也顧不得長情這驟變而成的異樣,隻趕緊對他道:“阿呆你別把他給弄死了!”

弄死了這顧家少爺的話她可就沒法和白兄交代了,她這番來臨城是幫白兄醫治這個顧家少爺來的,他要是在這兒被這個呆萌貨給殺了,她還怎麼好好抱白家的大腿。

隻希望這個似完全變了個人一般的呆萌貨還能聽她的話。

好在的是,模樣變了,心沒有變,長情的心,還是那顆心。

所以當沈流螢的話音才落,長情當即便收回了腳,可他並沒有轉過身來,依舊是背對著沈流螢。

長情收回腳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垂在身前的純白色長發,這一瞬間,他那如冥花一般赤紅如火般的瞳眸顫了一顫,緊著隻見他再看了奄奄一息再動彈不得的顧皓一眼,還未待沈流螢再說什麼,便見著他倏然轉身,看也不看沈流螢一眼,垂著眼瞼當即從臨街的窗戶掠了出去。

他的舉動很是匆匆,就好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

他竟然……在螢兒麵前變成了這副模樣,今夜之後,他要如何再見她?

除了阿風他們幾人,沒人不害怕這副模樣的他。

螢兒,當也如此。

非我族類,非我族類……

長情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之中,轉瞬後出現在客棧屋頂上。

屋頂之上,衛風正翹著腿在喝酒,見著忽然出現的白發赤瞳的長情,他眸中閃過震驚,隨即輕聲笑道:“嘖嘖,幹嘛突然想不開把自己整成這副模樣?”

長情沒有回答衛風的問題,隻是在他身邊坐下,任夜風吹拂他白色的長發,隻見他將自己身上的緋色外衫脫下,罩到自己頭上,擋住那一頭白得詭異刺眼的長發。

隻聽衛風又哼哼聲道:“不在那沈小姑娘的屋裏呆著,這會兒不怕她被顧家那小崽子給傷了?”

“顧皓離死隻有一口氣,無妨。”他說過,他不會讓螢兒受到任何傷害。

“妖力,常人之軀自是受不得。”衛風輕笑一聲,又喝了一口酒,嘲諷道,“這麼說來,那沈家小姐是看到你這副模樣了,難怪你要躲到這兒來。”

長情不作聲,隻是垂著眼瞼,靜聽著下邊客棧裏的動靜。

客棧裏,沈流螢衝到了窗邊想喚住長情,可夜色濃沉,哪裏還有長情的身影,雖驚於長情驟變的模樣,甚至想衝出去追上長情看看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此刻她卻無暇思忖長情的事情,因為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需解決的。

沈流螢擰著眉心沉著目光看著窗外的夜色少頃,而後轉過身走到方才從顧家少爺手中掉落在地的棱刀前邊,從懷中掏出帕子,躬身將其拿起,就當她隔著帕子將將把這把棱刀握到手裏時,隻覺能將束縛在此棱刀之上女子魂靈的哭泣聲聽得很是清晰。

隻見女子魂靈那含著淚水的眼始終看著顧皓,好像在期盼他能看她一眼似的,隻聽她流著淚喃喃自語道:“是我害了阿皓,是我害了阿皓,是我害了阿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才能救阿皓……”

沈流螢看著手中那束縛著女子魂靈的刀一眼,眼神冷沉,“采花大盜”捅穿姑娘們下體所用的器物就是類似鐵棍一樣的東西,前邊他也說了要用她身體來洗練他的寶物,作案工具,怕就是這柄造型奇怪的刀了。

一柄打磨成四棱的刀。

而且是——骨刀。

沒了骨刀在手的顧皓,隻見跌在牆根處的他下半身子開始變得奇怪,就好像是他的雙腿消失不見了似的以致他的下半身衣裳正在往下凹癟。

“顧家少爺,你可是曾被心愛的女人傷害過?”沈流螢拿著四棱骨刀走到顧皓麵前,在狼狽的他前麵停住腳步,沉聲問他道。

這顧家少爺,並非身病,而是心病。

解鈴還須係鈴人,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沈流螢的話才說完,便見著顧皓的身子猛的一顫,很顯然,沈流螢說對了。

若非如此,他怎會束縛著這女子魂靈,又怎會如此痛恨女人。

“沒有!”顧皓突然雙眸大睜,即便已動彈不得,即便他已被長情打得五髒六腑俱損,他依舊用盡全力來拒絕承認這個事實,是以他很激動,“我恨女人!我恨這天下間所有的女人!我要殺盡天下間的女人!昨晚你碰過我的手,所以,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顧皓說完,隻見他死死盯著沈流螢,雙目腥紅,激動猙獰到了極點,一副想要站起來將她狠狠捅死才甘心的模樣。

可他連動一動身子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論站起來的力氣,且就算他有力氣站得起來,他也再站不起來!

因為本當是他雙腿的地方,此刻隻有他癟下去的褲腿,他的雙腿,竟就這麼忽然消失不見了!

沈流螢絲毫不覺驚駭。

他本就沒有了雙腿,骨刀在手,他才能以此煉化邪法重新擁有雙腿,沒有了骨刀在手的他,雙腿自然會消失。

而這顧家少爺從以自身血肉束縛這女子魂靈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能算是人,而是一個非人亦非鬼神的異類!若非如此,他的身體裏又怎會全是黑紫之血而非常人的腥紅之血。

這個事實,沈流螢知,墨衣亦知。

顧皓跌趴在地,明明已經受了重創連多說一個字都吃力的他卻在努力地想要重新站起身,隻聽他用力他所有的氣力在撕心裂肺地喊叫,一聲高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