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清胸前大紅綢花是沈斯年給他係上的,綢花是沈望舒編的。
沈斯年給沈瀾清係綢花時神色極為認真,末了還將沈瀾清好好打量了一遍,唇線繃得有些緊,少頃才展顏一笑,溫和卻還是像不放心小孩兒一般道:“成婚了,日後就不可太胡鬧了。”
沈瀾清沒有嘻嘻笑得一臉無賴,而是像個聽話的孩子似的,點了點頭,道:“大哥放心。”
“好了,去領你的新娘子吧。”沈斯年拍拍沈瀾清的肩,又道了一次,“去吧。”
沈瀾清笑嘻嘻地拉過沈望舒,朗聲道:“走啊小望舒,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塊狗皮膏藥今天是不是變醜了。”
沈斯年難得地沒有斥沈瀾清胡說話。
沈流螢則是扶上沈斯年的肩,按著他的肩讓他坐在沈瀾清方才坐的凳子上,麵對著銅鏡,一邊笑道:“大哥你頭發有些亂,我幫你重新梳梳。”
沈斯年看也沒有看銅鏡裏的自己一眼,隻是笑著點了點頭,道:“太忙了,許是就這麼亂了。”
沈流螢隻笑不語,將他頭頂上的玉冠取了下來,然後解了他的發帶,替他重新梳理了頭發。
“小妹,你與瀾清,可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沈斯年溫溫和和地笑著,忽然問道。
沈流螢怔了一怔,隨即道:“沒有啊,我和二哥能有什麼事情瞞著大哥?”
沈流螢的眼神有些閃躲,難道……大哥知道她不是他真正的小妹了麼?
“就算你們不說,我也看出來了。”沈斯年依舊淺淺笑著,並未因沈流螢眼神的閃躲而有任何異樣,就在沈流螢的緊張中,隻聽他又道,“小藥藥,不是瀾清的孩子吧?”
沈流螢又一次怔住。
沈斯年笑得有些無奈,“你們可是真的當大哥腦子轉得沒有你們快?我雖有些迂腐,卻不愚鈍,就瀾清那脾性,除了越姑娘,我怕這天底下都沒有誰個姑娘家敢嫁與他,更妄說給他生孩子。”
說到最後,沈斯年的笑容裏便全是和藹、寵溺與高興,“如此這般,倒也看得出來越姑娘是真心待瀾清,所以瀾清的婚事必須好好操辦,萬萬不能委屈了千裏迢迢從漠涼國跟著瀾清到咱們家來的越姑娘。”
“大哥啊……”沈流螢忽地趴到沈斯年背上,抱著他的肩,像個小小姑娘似的,吃吃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你迂腐啊?”
這回輪到沈斯年微微一怔,敢情他說的話,他這小妹就隻注意了這麼一句。
“啊,是啊,有時候是有些,我懂的,不過難改了,便也這樣了,總歸你們三個不嫌棄我便行了。”沈斯年在沈流螢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若是沈流螢未出嫁前這般摟著沈斯年,沈斯年定該正色說她長成大姑娘了莫得還這般抱著他,可如今沈流螢嫁了人,他自己倒是時常懷念起他的這個小妹衝他撒嬌的模樣,是以眼下眉眼中隻有愛昵寵溺,哪裏還有什麼正色。
“那要是大嫂嫌棄呢?”沈流螢逮著機會道。
“小妹不可胡言亂語。”沈斯年終是被沈流螢鬧得正了臉色,“哪裏來的大嫂,莫胡說。”
沈流螢撇撇嘴,“總歸要有的嘛,現在沒有,日後也會有的嘛。”
沈斯年微微搖了搖頭,根本不願意說這個問題,因為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好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倒是小妹你怎的瘦了不少,可是莫家委屈你了?”
“怎麼會,呆貨他對我很好,我隻是懷著身子胃口不怎麼樣,吃不下多少,所以就瘦了些。”沈流螢心中歎氣,看來要大哥這塊迂腐的木頭自己心想著娶一房嬌妻回來可真需要他們兄妹三人多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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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聲隆隆入耳,沈流螢緊緊捂著耳朵躲在長情身旁,看著一襲大紅衣裳清雋爽朗的沈瀾清用係著大紅綢花的紅綾將頭頂紅蓋頭的越溫婉領進喜堂,笑靨如花。
湊熱鬧的孩子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在爆竹燃燒的白煙中穿來躥去,蹦躂著高聲喊著:“娶新娘子咯!娶新娘子咯!”
沈流螢忽地抬起頭來,和身旁的長情開心地說著些什麼,可是爆竹聲太大,完全淹沒了她的聲音。
她隻是笑著,根本不在乎長情聽不聽得到她的是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