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郡。
衛風正準備去找晏姝之時,他收到了一樣物事,用一塊嶄新的布包裹著。
布是鮮紅色的,就像剛剛用鮮血染紅似的。
不知是誰人送來的,就放在客棧的櫃台上,掌櫃有些緊張,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送來的,就隻聽到有聲音說交給昨夜住進來的客人,昨夜住進來的,就隻有二位而已……”
隻見衛子衿伸出自己手裏的劍,挑開了那塊鮮紅色的布,以讓衛風能瞧清裏麵裹著的東西。
是一隻小黑貓模樣的布偶,布偶的脖子是半斷開的,能清清楚楚地看見塞在裏邊的棉絮。
是昨日衛風扔到晏姝懷裏的那隻破爛小黑貓布偶,是,卻又有一點不一樣。
因為昨日他將這隻布偶扔給晏姝的時候,它的腦袋與身子已經斷開了大半,慘兮兮的好像隨時都會沒了腦袋,然這會兒,那開裂的口子隻有一小半,有一根銀針連著黑色的細線正掛在這隻布偶的腦袋上,顯然是有人縫補過它這可憐的腦袋,隻不過,還沒來得及縫補完,這人,便被抓走了。
衛風看著小黑貓布偶腦袋上墜掛著的黑線及銀針,目光驟沉,隻見他走近櫃台,伸出手欲抓起那隻布偶。
衛子衿這時則是當即伸出手橫在他麵前,沉聲道:“爺,當心有詐。”
衛風沒有理會衛子衿的話,隻是將他的手從自己麵前輕輕拿開,而後抓起那隻躺在紅布上的小黑貓布偶,盯著它斷開的脖子看了一小會兒,就這麼抓著它轉了身,走出了客棧,不緊不慢道:“既然都給爺發了‘帖子’來,那爺便去走一回咯,小衿衿,走了。”
“是,爺。”衛子衿麵無表情跟上。
店家一臉懵,看看衛風又看看留在櫃台上的紅布,叫道:“哎!客官!這塊紅布您不要啦!?”
*
晏姝雙手被反捆在身後,眼上蒙著布條,嘴裏塞著布帕,她被從一輛馬車上帶下來,而後被身旁的人狠狠朝前一推,推得她絆到腳下的石頭,一個沒站穩,跌趴到了地上。
地上有碎石,劃擦過她的臉頰,讓她覺得火辣辣的疼。
就在這時,那蒙在她眼上的布條被解開,被蒙了一天一夜的眼睛乍一觸及到光亮,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使得她皺起眉眯起了眼。
待她的眼睛能適應光亮後,那堵在她嘴裏的布帕也被人拿開,晏姝終於得了說話的機會,完全沒有明白狀況的她忍不了心裏的火氣,當即就惱道:“你們憑什麼抓我!?”
“啪——!”然她的話音才落,她的臉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得她兩眼發花,甚至打得她嘴角流出了血來,可見這一巴掌所用的力道有多重。
這一張又剛好打在她被地上碎石擦破的臉頰上,讓她覺得她的臉頰如被火燒著一般疼。
同時聽得有男子罵她道:“嚷嚷什麼!?安靜些!”
但這一巴掌不僅沒有打得晏姝安靜下來,反是打得她憤怒不已,隻見她狠狠扭過頭來,對著打她的人張口就要罵,可當她瞧清她此時所處的環境時,她的話全都僵在了喉嚨裏,同她的眼神一起,化成了驚駭。
隻因她此時此刻身處的地方,是一個滿是荒草與碎石的小山穀,山坳隻有一條窄窄的荒草小路能供一輛馬車駛進來,其餘三麵小高地上,每隔半丈距離便站著一名黑衣人,一人接一人,竟不下百人!而他們手中——
都握著一張弓!
弓上有箭,弓弦半拉,那在日光下閃出銀白亮光的鋒利箭簇皆對準這山穀地,對準著……她的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