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戰家後,蘇暮言強聲命令周岩離開。
身上披著周岩的黑西裝外套,遮蓋了後背的觸目驚心。
一個人緊了緊步伐,朝著那燈火通明的別墅走去。
綿綿的雨絲托出悲涼的氣氛,蘇暮言盡量讓自己的步伐沉穩。
管家遠遠的看到他,眼睛裏閃過驚訝,馬不停蹄的報告了周海媛。
“蘇少爺,你真的不能再進去了,夫人已經休息了——”
外圍的傭人阻撓著蘇暮言,不讓他再靠近一分,雨絲軟軟,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任何色彩。
“老太太,小言求見你一麵!”
蘇暮言冷冷的出口,臉上的紅痕到現在都沒有消退,後背火辣辣的刺激著神經。
已經鬧的人盡皆知,戰家定會召回戰烈,像父親那樣,逼迫他們。
所以來戰家,隻是求得老太太的成全,其他的一切,他已經安排好了。
“這—”
傭人左右為難,臉上滿是糾結,雨絲纏綿,蘇暮言的麵頰晦暗不明。
蘇暮言皺了皺眉頭,隨後轉身走入雨水裏,宛若暗夜精靈,與背後的黑夜融為一體。
“他要站,就隨他!”
傭人拿了傘,就要到蘇暮言麵前,身後陡然出現的聲音嗬斥住一切。
周海媛經由管家攙扶著走出,看著站在雨裏的蘇暮言,眸子裏閃過痛惜與怨恨。
“送蘇少爺回去。”
即使不是自家的親孫子,可到底說得上是自己看著長大,手心手背都是肉!沒想到……
“老太太。”蘇暮言的眸子有一瞬間的破碎,看著周海媛即將轉身,急忙上前,慌亂從嗓子裏緩緩流出,“請您成全我和戰烈。”
愛不分性別,這件事總會讓人知道,倒不如先痛過。
雨聲纏綿著將蘇暮言的聲線傳入周海媛耳中。
原本顫魏的身體聽到這句話,徹底沒了精神支架。
“你,你——”
周海媛怒氣中燒,哆嗦著手指指著蘇暮言,眸子裏痛惜畢現。
“你這是要逼死我這個老太婆啊!”周海媛垂首頓足,拍著胸脯,紅著眼眶,“你雖然不是我親孫子,可從小到大,你捫心自問,我老太婆對你如何?”
“戰家隻有他一個繼承人,老太婆我隻有他一個兒子。烈兒從小就聽話,可你一出現,他就壞了脾氣!學什麼不好,讓他跟著你,受盡世人嗤笑?!”
“小言,我求你放過烈兒吧——”
這是一個母親最後的祈求。周海媛的眼淚刷刷往下掉,管家急忙攙扶住她。
“他好不容易升上首長,你這是要害了他,害了蘇家!”
雨聲伴隨著周海媛的痛斥與哭啼一同在上空盤旋。
人人都說,你們在一起,為世人嗤笑,為同行粗鄙。
蘇暮言慢慢拉開嘴角,扯出一個自以為無懈可擊的笑容,端的風姿卓越,“人人都在談論感情這回事,可在你們眼裏,男女是愛,那同性呢?
或許說的是惡心,是卑劣。”
蘇暮言抬頭看著周海媛,初爽的風夾雜雨絲,將聲調柔和幾分,“萬物都有傾向性,同性隻是同性傾向更加突出。
我不是因為是同性戀才喜歡他,也不是因為喜歡他才是同性戀,隻是我喜歡他恰好我們是同性而已。”
漆黑的暗夜映襯著蘇暮言的身影,光影交錯,他的嗓子溢出那華麗的音符,“我隻是在最美的年華遇到了他,我求你,成全我與戰烈。”
年少的愛戀哪分的那麼清,隻管橫衝直撞縱使頭破血流也不甘回頭???。
即使那在別人眼中,是一塌糊塗,是萬劫不複。
……
“不準跪!”
戰烈驅車趕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挺拔修長的身影緩緩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