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連綿近千公裏,沙淩盡量避著人群走,上一次,他來祁連山係時,隻是偶而才會在廣袤的冰山上見到一支或兩支攀登的小隊伍,而現在,凡是冰川地帶,幾乎處處都有人類的足跡。
原本設想中逍遙自在的賞景之遊,無奈的,變成了走馬觀花。
這一日,沙淩站在一座山峰的頂端,視線略略掃過海拔相差數百米的雪地上,那一行逶迤拖行的數人的登山小隊,他們宛若一群黑色的小螞蟻,用慢得驚人的速度蠕動。
以那些人的體力,要爬到他現在的位置,沒有數小時是不可能的。
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沙淩的注意力集中在不遠處的某座雪山上。
肉眼中,那座山峰,與其他的山峰沒有任何的區別,雪線上,一片垠白,聖潔雄奇,令人心折。
多年前,他來祈連山時,或者也曾見到這座山峰,但當時,並未發現異樣,可是如今,在他的眼中,那裏的空間折射出異樣的光彩。
迥異於附近的能量凝集,而且那些能量凝聚的方式,好像一隻光筆在空中揮動,拖出閃爍的線條-------那熟悉的,隱隱透著規則感的隱約的線條,分明就是類似陣法的東西!
用人類的眼睛絕對看不到的場景,哪怕是用現代科技的偵察手段,也無法洞察到的能量,然而,那個地帶的能量彙聚,卻是有若七彩霓虹一般的璀燦奪目。
沙淩的眼睛眯了一眯,輕輕地喟歎:“如此美麗,千百年來,卻是無人得賞……就連我,也差點錯過。”其實,若不是他現在的“慧眼”,以一般的修真者,也是無法發現那裏的異樣的。
對麵的那個山頭看著不遠,但從他現在的位置到達那裏,又何止數千米。
沙淩心中振奮,足尖在雪地上一點,留下略略一點點凹痕,他張開雙臂,整個人有若展翅的雄鷹,順著高空劇烈的氣流,冉冉而起。
他的雙臂似乎化作隱形的翅膀,身體奇妙又平穩地借著風勢向自己的目標飛去,看他在空中自在的、甚至無需動用真元的樣子,簡直就似是真正的鳥兒,飛翔就是他的本能。
寒風凜冽得有若刀子,但是沙淩的心情卻是極好,像這樣,隻是單純地借助風勢,就像在海洋深處,借助海流遊走,一樣的,有種輕鬆的,與天地相融的美妙感覺。
沙淩幾乎是享受地半眯起了眼睛,唔,既然無法享受到獨自登山的樂趣,那麼用在天空滑翔的方式走過祈連山,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呢。
一念至此,沙淩放開胸懷,任由自己在風中飛翔,靜靜的,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體會著風的變化,是重一些,輕一些,向上,向下,還是打著旋兒……該如何相應地作出身體的調整,如何最默契地順著勢,用最小的力,讓自己變得輕盈無物,變得自如如風……
慢條斯理,不急不徐的,用了數月時間,沙淩在祈連山脈的上空飛翔,一一看過所有的山峰,確認隻有那座山峰才有著異樣的波動。
有點依依不舍的,沙淩結束自己鳥兒般的日子,雙臂一收,落在了雪地上。
沙淩凝視著前方的能量波動,這種能量七彩變化,非常美麗,是沙淩從未見過的,波的形式,有點像是從天際垂落的極光。
從來沒聽說過這附近有什麼登山客忽然消失的詭異傳說,那麼想必,這種陣法並不以攻擊為主,其中一個功能應當是與“幻”差不多的,可以迷惑人的視線和神智,掩藏住那裏真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