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灑落薄薄銀輝,碧海真君的水晶宮處處琉璃剔透,折射出七彩迷離的光芒,宴席未散,酒正酣,海妖們的歌聲悠揚靈動,不過,歌聲的尾音之中,顫動著的少女特有的柔媚,宛若一隻無形的小手悄然地搔動心弦。
放浪形骸慣了的妖仙們已是心中癢癢,手中癢癢,這滿場的歌舞妖女們,包括侍候酒水的,隻要他們想,就可以攬在懷中肆意搓揉,可是今個兒,他們卻是不敢,他們的真君攜弟暫告離席,如今這座上,最尊貴的,無疑就是幾位星君了。
星君們各踞一席,麵帶微笑,輕聲地聊著天,意態輕閑,視線偶而地瞥過沙淩,心中皆是駭然,在他們的感知中,沙淩坐在那裏,又仿若是坐在身後的星河世界中,他們甚至都不能肯定他的位置,隻覺他身周層層疊疊,皆是複雜之極的空間波動。傳言,此人得三大道果,自然、空間和生死,溝通六界,成就輪回,今日一見,果然是深不可測,縱使他晉階星君沒多久,他們這些成名已久的星君也絕不敢輕忽一分。
沙淩單手撐額,眼瞼半掩,間或品上一口杯中酒,隨意披散的長發如波墨一般,濃鬱深沉,在這流光溢彩的畫麵中,他著簡素白袍的身影,宛若天上皎皎的明月,無論怎樣的絢爛繁華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沙淩星君人雖在席,但心思明顯不在席上,似在思索著什麼,眾星君都是有眼色的,也不會不知趣地打斷,隻時不時地留意著。
無論是沙淩星君還是自家的星君們,都不曾肆意,一眾妖仙們哪敢妄動手腳,再怎樣縱情縱性的人,也局促地收斂起欲望,規規矩矩地坐在席上,隻用觥籌交錯來打發時光。
三日後,敖清音攜著敖熾紋的手現身,兄弟兩人的笑容和舉止間,透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親密感,那因久遠的分離造成的隔離陌生感已蕩然無存。
碧海真君又陪著沙淩坐了半日,與一眾下屬們再敬了一輪酒,就散了宴席,他們的時間很緊,碧海真君要盡快趕去天池畔拜見天機上人,不僅是為自己請罪,若時機得當,還想為敖熾紋和英不殞說上兩句好話。上人的心思,不是尋常人等能夠揣摩的,是以,碧海真君完全讚成敖熾紋和英不殞暫避去冥界,雖說冥界大能殞落,冥界對於天機上人而言,已無多少秘密可言,但是冥界畢竟曾經有過一位絕世大能的存在,氣息尤存,自成格局,在冥界,可以說是天機上人神識最少的地方之一。
敖清音親自送了沙淩等人至水晶宮殿的門口,自知曉了沙淩與敖熾紋的交情----如果沒有沙淩,可能就沒有此時的敖熾紋了,敖清音對待沙淩的態度,又多了幾分親熱和敬重。而對沙淩而言,某一世的記憶中,敖清音堪稱知交好友,兩人彼此有心相交,很快便如知交好友一般。
沙淩笑道:“清音兄,吾等就此告辭。”
“還勞沙老弟費心照顧熾紋則個。”敖清音拱手道。敖熾紋的氣度是溫雅高貴,天生的多情桃花眼,令人望之心悸,敖清音則是優雅無比,舉手投足,皆若含著韻律一般,看著說不出的舒服,其氣度風華,比之敖熾紋,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