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站在門口的菊花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流著淚急匆匆地下了樓,躲進自己的房間。
也不用查了,先生已經查出背後真凶是誰了,也不用報仇了,先生已經用最犀利的方式替自己報仇了,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的心好痛,重要的是先生親口說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最在乎的人。
她知道,幾乎所有女孩子聽到一個男人說了這樣的話都會喜極而泣,可是她沒有喜隻有痛,因為她知道即使彼此都最在意最看重對方,他們還是不能最終走到一起。即使沒有與許幽蘭的婚約,菊花也明白她和先生終會是橋歸橋,路歸路。橫亙在兩人中間的銀河般寬大的門戶差異不是一份簡單的心意互通就能跨過的。也許曾經的菊花會相信愛情能戰勝一切,可是經過初戀之痛的菊花,曆經艱難險阻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菊花不信。所以,菊花覺得很痛,為一份即將割裂的感情而痛,如果隻是她單方麵揮劍斬情絲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她知道了,她即將揮下起的這一劍,砍傷的不止是她自己,還有她最尊重最崇拜最愛慕的先生,她為自己的痛而痛,更為先生的痛而痛。
寒風處理完袁心愛的事再回到風寒居時已經快中午了,他剛想去敲菊花的門,看她身體怎麼樣的時候,於管家過來了。
“她醒了嗎?”寒風問。
“早上就醒了,也吃了點東西,現在可能還在休息。”於管家交待。
“那就好。”寒風放下心來。
“葉小姐還讓我向少爺轉達一件事,她想請一周的假,望少爺批準。”於管家轉達了菊花的意思,他搞不懂,菊花為什麼非要他轉達,自己和少爺說不就好了。
“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是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知道了。”
得知菊花已無大礙,寒風又匆匆趕回公司,新大樓的施工已迫在眉睫,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處理。
聽見先生走了,站在門後的菊花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之所以要於管家替自己向先生請教,不過是怕再見他一次就舍不得離開了。其實自己根本沒受什麼傷,請一個星期的假為了去找新的住處。
找房子非常順利,兩天就找到了。
“於叔,我要走了,多謝你這一年多的照顧。”拉著行李箱,菊花向於管家辭行。
“什麼?你要離開風寒居,少爺知道嗎?”
聽到這個於管家大吃一驚,她和少爺相處得不是一直很好嗎,怎麼忽然要離開。經過了那麼久,於管家也終於了解菊花是什麼樣的性情,比起許小姐,菊花就是出身差了點,否則,和少爺還是非常般配的。不過這些他們這些下人隻能在心裏想想。少爺的婚事不是他們能插嘴的。
“先生還不知道,麻煩於叔轉告一下。”
菊花拉著行李就往外走。
“哎,等等。菊花,好歹等少爺回來了,告個別再走啊。”於管家立即攔住了菊花。
少爺有多重視菊花,他看的比誰都清楚,就這麼把人放走了,少爺肯定會責怪他的。
“於叔,今天你是攔不住我的。”菊花推開於管家,直奔大門。
一出大門,菊花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也想和先生告別,可是她不敢賭。她害怕先生會挽留,她更害怕自己一時心軟又留了下來。多在風寒居賴了幾個月已經是不對的了,她不能一錯再錯。快刀斬亂麻最重一個快字,如果猶猶豫豫,拖泥帶水,最後肯定是千纏萬繞,糾纏不清,到頭來還是落得一身傷痕累累。
來風寒居的時候,菊花隻拉了一個箱子,離開的時候,還是隻那一個箱子。
雖然在風寒居住了一年多,真正屬於菊花自己的東西不過是幾件衣服,許幽蘭送給她的東西,因為知道先生不喜歡,她早就捐出去了。整理東西的時候,看到了先生為她專門定做的那件晚禮服,真的好漂亮啊,菊花一遍遍撫摸,可惜隻穿了一個晚上,更可惜的是自己當時隻顧著瞎想生悶氣都沒好好謝謝先生。菊花又打開了珠寶盒,那一對水晶耳墜和一條水晶項鏈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麵,真的好精致啊,菊花直到此時才認真看一眼這些首飾,才發現它們是如此光彩奪目,如此精美絕倫,真是太可惜了。可是,菊花更清楚,這些華美的衣服,這些絢麗的首飾都不是屬於她的,於是菊花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放在桌子上,拿出了一張紙,寫下那當麵說不出的告別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