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我們有些懈怠了。”李淳語氣平淡。
麗景的胃口有多大,李淳還不能確定。
也許從一開始,它早已經開始做準備,虎視眈眈盯著漫天星,等待取而代之。
也許這些隻不過是它用來嚇唬漫天星,把漫天星綁上自己這條船的籌碼。
李淳傾向的判斷是後者。
隻要細細想來就會發現,這三者的聯合本身就沒有一定要排斥漫天星的意思。
牛欄山所需求的東西,漫天星也可以給。麗景現在也沒有改口,似乎隻要漫天星答應他們的要求,他依舊會支持漫天星。
哪怕是秦雪峰,根據張麗的說法,也同意按照新的底線去協商條約。
可以說,這件事看起來很嚴重,可實際上卻隻是看起來而已。
隻要漫天星答應他們的條件,一切又都會回到正軌。
不過這正是李淳所警覺的。
他們能夠有今天的位置,正是因為所有人都相信漫天星是整個娛樂圈流暢運轉不可或缺的一環。
即便是京城和港區融合這麼重大的事情,人們也要征詢漫天星,確切說李淳的意見,希望由李淳作為推動者。
他們相信,隻有李淳去做,這件事才會順順利利。
這是一份麻煩,也是一份殊榮,更是一種權力的象征。
就像他剛剛說得:他是這輛巴士的唯一司機。
而麗景的行為就是在實打實挑戰李淳的這種特殊性。
它向整個世界展現了一個可能:李淳並不是無所不能,也不是這輛車的唯一司機。
也許他曾經是,但現在的他不是。
伍倫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他並不是想抽,而是希望借助煙草那獨特的氣息讓自己思路更清晰。
“這是個金礦。”他說,“同時也很危險。最後如果出問題,得有人去蹲二十年大牢。對我們的名聲也是很大的損害。我們可一向都是正經人。”
伍倫從另一個角度闡明自己反對的理由。
不過他對李淳所暗示那種關於權力的細微之處卻沒有感覺,在已經想通所有事情後,他改變了自己的主意: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想我們可以部分答應:我們讓麗景去做,隻答應敲敲邊鼓,順其自然。”
“隻要我們做好這件事,我們就已經立在不敗之地。所有吃這碗飯的,都會感謝我們。”
張麗讚賞地看向伍倫。他這手牌打的很不錯,著眼於顯而易見的事實,提出對他們來說最有利的辦法。
這也是伍倫一貫的思路,他最喜歡躲在一旁敲邊鼓——不用費力就可以保證沾到利益。
這種思路在過去為他爭取到足夠多的創作空間,也有更充裕的時間去攀登高峰,而不是像李淳這樣“陷在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對公司來說也是一樣。
漫天星的地位讓它有資格不用親自下場,就可以從中分到一杯羹。
即便將來出事,也完全可以將事情推到“麗景”頭上。
李淳也抽出一根香煙,他毫不客氣點燃,嗅著那燃燒的芬香:“你呢?阿麗,你怎麼想?”
張麗神色誠懇。她和他心意相通,和那位僅僅隻有聰明的老友不同,她更明白權力的基石不可撼動。
她已經得出結論,李淳想要拒絕麗景的提議。
更糟糕的是,張麗確信李淳這個想法不夠透徹,眼光不夠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