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姬流光身側,監視他一舉一動的北軍百夫長突然暴起發難,拔劍挾製了距他最近的大臣!與此同時,其餘候在殿外的北軍人馬衝入乾元殿,瞧見身著朝服的就抓,和隨後追上來的兵衛戰作一團。
霎時間,大殿之內兵荒馬亂,兵器交接聲、尖叫嗬斥聲混雜一處不絕於耳,往昔沉重肅穆的議政重地儼然淪為菜市,威嚴盡失。
然而這還不是最緊要的。
事發突然,混亂中,李仲被亂刀砍死,晏夕瀾甚至趕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臉驚恐地向自己伸出了手,張大的嘴還未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永遠失去了說話的資格。
從亂軍手中搶下其餘二人的性命,青年再抬頭時,動亂已經平息。以近半朝臣被挾持的方式。
北軍百夫長將劍架在那位倒黴的列卿頸側,揭下覆在臉上的□□,衝晏夕瀾嘿嘿一笑:“在下百裏奚,見過藺大人。還要多謝大人對我家主上的重視,專程派數隊兵馬迎接,否則,在下的人也進不來。”
青年的麵色冷下來,“過獎,是你們偷梁換柱的手法好。”
姬流光此刻的神情隻能用閑適來形容,悠然踱步至麵如土色的列卿身前,笑容可掬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問:“想活命嗎?”
列卿被頸邊寒氣森森的劍嚇得說不出話來,瞪大了眼睛木楞楞地瞧著他。姬流光看得一樂,轉身對晏夕瀾道:“藺大人,不若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此時乾元殿內分成了四塊區域:以姬流光為首,百裏奚所率的冒牌北軍與其挾持的朝臣若幹,這是目前人數最多的一方;被眾兵衛拱衛在後的晏夕瀾,及禦史大夫一支的臣子和剩餘清流派;黎盛及其丞相派人馬;還有些來不及站隊的朝臣抱團縮在殿角,兵衛的防線之後。
晏夕瀾環視了圈,看著姬流光:“殿下想要做什麼交易?”
姬流光道:“很簡單,藺大人的手上有件本王十分想要的寶物,隻要大人願意割愛,本王就放人。”語畢,他身後的列卿大夫們不約而同地朝青年望去。
“怎麼樣?”姬流光咬字咬得意味深長:“藺大人可要好好考慮啊。”
姬流光想要的東西,很明顯就是密詔。雖然他也許並不知道密詔的存在,但這不妨礙他揣測文帝留下證據的方式。而現在突然拿它說事,必不懷好意,晏夕瀾都能想到這之後的劇情發展走向了。
果不其然,見他沉吟良久不答話,姬流光開口了,一臉驚訝地道:“藺大人不願意?區區死物還比不得這麼多條活生生的人命?”
晏夕瀾麵無表情道:“微臣這沒有殿下要的東西。”
姬流光狀若惋惜的歎了口氣,一旁黎盛麵沉如水,插言道:“楚王殿下,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依臣之見,殿下不若將諸位大人放了,平心靜氣下來,好好的談談。”
小命握在他人手裏的那撮人,原本都要被度日如年的困局消磨的枯萎了,聞言頓時跟久旱逢甘霖似的抖擻了起來,盡皆對站出來為他們說話的黎盛感激涕零。
“沒有誤會,確在藺大人手裏。”姬流光斬釘截鐵的道。他的語氣不可謂不強勢,字裏行間的篤定更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他所說的話。
黎盛看向晏夕瀾,皺了皺眉,道:“藺大人,救人要緊,暫行權宜之計未嚐不可。”
晏夕瀾反問:“黎相不問問楚王要的是什麼,就來替他討要?”不待他答話,又道:“或許黎相已經知曉?既如此,還請黎相告知在下,也好讓在下冤得明白些。”
黎盛被他一陣搶白弄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索性不說話了。倒是姬流光看不過眼,出言解圍道:“藺大人稍安勿躁,莫要為些不相幹的事動氣,傷身不說,也無甚益處,不若將精力集中於眼前,看看目下這事當如何處理。”
姬流光的視線在一個個被拿劍比著的人身上梭巡而過,問:“大人當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