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初升,星光點點,山風使勁地吹著,刮得四周樹葉搖曳不止,聲響不斷。

沈平一直往深山中逃竄著,雖然受傷,但他的速度並不慢。

無盡的五年中,他曾經有過一段逃亡經曆,那時候他的身體條件現在還要差上許多,但很多時候他都能活了下來。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微弱月光灑下,四周盡是岩石與樹森的朦朧黑影。

但黑暗對沈平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他曾跟一個江湖流浪道人學過貓眼夜視術,這個不需要多少道行功力就能施展的小術法,在經過他改進後,夜視效果極佳。

沈平正借助著夜視術翻越著今晚的第三座山峰。

這時,他停了下來,往向望去,並仔細聆聽風中的聲音。

沒有人影,沒有異響,並沒有任何人追蹤他的跡象。

他隻聽到樹葉的嘩嘩地響動和不知從哪處傳出來的陣陣蟲鳴。但他知道現在還不到鬆懈的時候。

他回頭繼續往山上爬去。腳下的山峰還個特點,就是隻有一個方向能上山,山的另外幾麵都是斷崖。

這是沈平特意繞路後選擇要攀登的孤峰。

殘月慢慢升高著,緩慢地往天空的至高點移動著。

終於,沈平也結束了艱難地攀爬,他登上了峰頂。

後方依然未見任何追蹤的人影。

他沒有停下來休息,而是探頭觀察各麵懸崖的情況。

數百丈的懸崖深不見底,而黑夜更是增加了它的恐怖,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吸入死亡的深淵。

選定一個方向後,沈平開始小心將整個身子移到懸崖外。

這是幾麵懸崖中最不陡的一麵,勉強還算有個坡麵,但這坡麵也快接近垂直了。

他的手緊抓著突起的石塊,背緊貼著崖壁,然後他的兩個腳後根終於也踩住了兩個懸崖的凹處。

他曾經學過使內力產生吸力的運功技巧,雖然此時他的內力微薄,而且身上有傷,但這技巧卻還是能出來。

這也是他敢特意選這座山的底氣所在。

他慢慢鬆開緊抓石頭,雙手張開,手掌輕貼著石壁,他的手,背,腿同時開始運功,一股吸力讓他緊緊貼在了懸崖石壁了。

但這吸力還不夠將他死死拉住,他開始慢慢地滑了下去。

沈平努力控製著讓這下滑的速度變慢,但很快火辣辣的感覺從背後傳來,而且越來越強烈了。

崖壁本來就是不平滑,凸起凹陷無處不在。

如果沒有身上這些吸力的話,他早就可能因為一小塊凸出石塊而被彈離崖壁。

沈平知道他的後背已被劃破。

但他高估了這具身體的痛苦承受能力。

慢慢地,他開始有了脫離崖壁的跡象,而且下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他的意識經過無數年地錘煉,這種痛苦並不算什麼,但是他現在的身體卻未曾感受過這種疼痛。

無法忍受的痛楚使得沈平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他的運功技巧也受了受到了很大影響,產生的吸力越來越小。

他下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終於,他完失去了掌握。

好在,便在這時,他的手抓住了什麼東西,阻擋住了他的下滑趨勢。

是一棵長在崖間的鬆樹,它樹幹不粗,但足夠承受住了沈平此時的下墜。

沈平掛在樹上,晃動了幾下後,終於穩住了,好翻身站到了樹上。

這次他麵對崖壁小心地站著,穩定氣息,同時讓身體盡可能地適應痛苦。

他之前便是朝著這根樹的位置滑下的,好在有驚無險,他成功了。

但他觀察了四周後,並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他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山崖之下依舊黑暗恐怖。

但沈平還是很快找到了他的下一個目標。

經過短暫的休息,雖然他後背上痛苦並未減弱多少,但也已經多多少少適應了這個程序的疼痛。

他開始故技重施,而且這次比之前要順利上一些。

可惜還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之後,他又接連順著崖壁滑到第七棵樹。此時他大概已經下降超過懸崖的一半距離。

而他腳下也是他今天碰到的最粗的一棵鬆樹了。樹幹足有他腰身那般粗。

他站住後,狠狠地吸了幾口,他背後已經超出了火辣辣感覺,已經快要失去知覺了。然後他才開始觀察周邊。

這顆枝幹繁茂的鬆樹和之前並無多大區別,但它的下方的石壁上,爬滿了樹藤。

沈平心中一喜,雙腳纏住樹藤,身體倒掛而下,開始用手扯動樹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