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文才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一向堅強的錦夫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此時的她,整個人虛弱無力地靠在他的臂彎裏。
鬱文才感到,隻要他一抽離胳膊,她就會立刻倒地不起。
生了五個孩子的她,並沒有像其他同年紀的婦人一樣,身材往橫裏長,全身上下,全是肥肉,她的模樣兒,依舊苗條有形。
跟十八歲的女孩兒,沒有兩樣。
想著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曾經也是個嬌弱女子,鬱文才的心中,擔心與愧疚,一時間爬上心頭,將前天對她的厭惡之情,全都拋開了。
“錦娘?你怎麼啦?來人,快,叫大夫!”鬱文才朝鬱來旺吼了起來,同時,他彎腰抱起錦夫人,大步往書房裏的臥房裏跑去。
鬱來旺也嚇著了,慌忙催著小仆喜子,“怎麼跟個木頭人似的?還不快去將府裏的崔大夫叫來?”
喜子嚇了一大跳,慌忙應道,“是。”撐著雨傘,拔腿就跑走了。
鬱來旺歎了一聲,心說,這是怎麼說的,錦夫人怎麼會忽然病倒了?
唉,想來也是,被這春雨一淋,是個男子都會病倒啊,何況錦夫人一個女人呢?
“來旺!”鬱文才在書房裏,高聲喊著長隨的名字。
“哎,來了!”鬱來旺應了一聲,也大步往書房走來。
鬱文才平時,看文書看累了,懶得到姨娘屋裏休息時,就在這書房裏睡。
書房的左邊是會客的小廳,中間才是鬱文才辦公的地方,裏頭擺著兩個大書架,和書桌,椅子之類的簡單家具。最右邊,有間更寬敞的屋子,設成了臥房。
臥房的門開著,屋子裏頭豎著屏風,擋著最裏頭的床。
“老爺,您吩咐。”鬱來旺可不敢往裏走,站在臥房門外,看著屏風方向說道。
“你馬上去思華園,去跟錦夫人的嬤嬤原嬸說,就說錦夫人淋了雨,病倒了,讓她馬上準備薑湯和幹淨衣物,速去!”鬱文才的語氣十分的急促,顯然,這是擔心著錦夫人的身體。
“是!老爺,老奴這就去喊原嬸。”鬱來旺不敢大意,忙點頭回道,匆匆轉身來思華園去了。
走在半道上,鬱來旺遇上了鬱嬌主仆。
“來旺叔,你這急匆匆的樣子,是要去哪兒?”鬱嬌穿一身淺荷色的春衫,撐一把深棕色的油脂傘,亭亭玉立的站在一株紅茶花樹旁,微笑著朝鬱來旺點頭。
十三歲的小姑娘,明眸皓齒,嬌俏得如同一幅畫。
鬱來旺心說,果真是人靠衣裝啊,四小姐這一認真地打扮起來,將府裏其他幾個小姐,全都比下去了。
而且,四小姐的嘴兒還甜。
其他幾人,都是直名直姓的叫他,也不正眼兒瞧他,也隻有四小姐客氣地喊著他。
他其實也不是鬱府真正的下人,他是鬱家的遠親,家裏實在是太窮了,他不得已,才來了京城,跟在丞相堂兄身旁當起了隨從。
四小姐喊他一聲叔,也不過分。但話又說回來了,大家族中,能記著窮親戚的,實在是太難得了。
鬱來旺見鬱嬌客氣有禮,心中對她大家讚賞著,“這不,錦夫人病倒了呢,老爺讓老奴去找原嬸來服侍錦夫人。”
鬱嬌眸光閃閃,錦夫人病了?鬱文才差鬱來旺傳仆人去侍候?
病倒在書房裏?
嗬,今兒一早,鬱明月摔倒後,她站在繡樓上,遠遠的瞧見錦夫人風一樣的在走路,這才多大會兒時辰,錦夫人就病倒了?
“早上,我瞧著二娘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忽然病了?可嚴重?”鬱嬌又問。
“老奴瞧著不太嚴重,像是受了風寒,暈倒了,她在老爺的書房前一直跪著,又淋了雨,才暈倒了呢。”鬱來旺說道,並將剛才在書房前的一幕,都跟鬱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