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蘭往裴元誌的臉上望去。
隻見裴元誌的臉,已漸漸變得陰沉駭人,眼眸微眯,透著濃濃的殺氣。
很好!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悄悄浮了抹得意的笑意。
鬱嬌自持仗著有譽親王撐腰,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她饒不了她!
她正麵對付不了鬱嬌,不是還有其他人嗎?
隻要楚譽一出事,看誰給鬱嬌撐腰。
即便是楚譽不出事,得知是因喜歡鬱嬌,而招來裴元誌的嫉妒報複,那楚譽,還會繼續喜歡嗎?
一個惹事精,隻怕,會被很快的甩掉。
楚譽挖了個坑,害得裴元誌損失了大筆的銀子,用來修繕林家長房的府邸,而功勞卻是楚譽的,裴元誌不恨楚譽才怪。
“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裴元誌仍未看林佳蘭,他重新從筆架上,取下一隻小號毛筆來,蘸了少量的朱砂,開始給畫上的“林婉音”點唇色。
他的動作很輕柔,仿佛,麵前是真正的林婉音。
朱砂一點點的在“唇上”潤染開來,唇豔若櫻,顯得“林婉音”的整張臉都明豔起來。
林佳蘭嫉妒得磨著牙,袖中手指緊緊握著拳頭。
他從未給她畫過畫像!
而且,他當著她的麵畫他的前妻,將她至於何地?
“元誌哥哥。”林佳蘭不肯就此離去,她好不容易抓著機會見著他,哪裏肯就此離開?她想同他多說兩句話,“你不想跟我說說話兒麼?我有好多天沒有見著你了。”
之前林婉音活著的時候,他還常常悄悄進入林家二房,去會她。
他在她的閨房裏,一呆就是大半夜的離去。
他揉遍她全身,吻她的唇,咬她的舌。他們的關係,好得隻剩同被而臥了。為什麼林婉音一死,他跟變了個人似的?
變得陌生,琢磨不透脾氣。
她不懂。
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
她咬了咬唇,想將自己咬疼,以更讓眼淚更快地流下來。
看著,更楚楚可人。
唇咬疼了,心中又委屈著,很快,兩滴大大的淚珠兒,滾了下來。
“說什麼?”,他沒有抬頭,手中的筆,更是未停。
林佳蘭氣得想大聲叫嚷出來,可她不敢,更不敢指責裴元誌想著林婉音。
上回在林家長房的落英園裏,她試著開口勸阻,就被他訓斥了一頓。
“元誌哥哥,我將來是你的正妻,你真的打算,要我走著進裴家麼?你真的答應過我伯父,娶繼妻時,隻會讓繼妻走著進侯府?”
她怎能甘心如此?
裴元誌停了筆,抬眸看她,神色格外的清冷,“那天在林家的祠堂裏,你不是都聽到了嗎?我的確答應過你伯父。”
“可是……”林佳蘭迎上他毫不在意的目光,這會兒真哭了,“我會是你的正妻呀,我走著進侯府,世人會怎麼看你?你就一點都不介意嗎?辱我就是辱你呀。你真的為了個死人,將我們之前的關係撇得幹幹淨淨嗎?”
“關係?”裴元誌笑,“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
“你……”林佳蘭氣結,“你常常進我的閨房……,你忘記了麼?我們之間的情意,都不作數了麼?”
他將她大半個身子都看光了,還問她,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裴元誌怎麼可以這樣!
裴元誌更笑了,“這有什麼好記下的?你情我願的事而已,再說了,你又不是小孩子,青年男女之間的遊戲而已,你難道不懂?”
他揚起唇角,明明笑得風情萬種,卻透著一股子寒意。
林佳蘭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個男人,居然說,他和她之間的事,隻是……遊戲?
倘若不是公主做媒,他是不是就此撇開,隻當玩了個侍女?
“可我是真心的呀,元誌哥哥。”林佳蘭已經委屈得大哭起來。
淚水糊了一臉,仿若雨後梨花。
可裴元誌呢,絲毫都不動心。
他輕笑一聲,扔了畫筆,繞過桌子,緩緩地朝林佳蘭走來,一直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看得林佳蘭心兒狂跳。
“明明是你主動勾引我的,讓丫頭帶話給我,約我去你的閨房。你故意穿著暴露,且在屋中焚了助情香,引我上火。”
“……”
“我不過是,順了你的意而已。你寂寞難耐,我急於找個女人泄火,大家各取所需罷了,哪來的情?”
林佳蘭驚得呼吸一頓,他知道她在閨房中燃過助情香?
難怪他隻吻她,撫她,不跟她上床了。
他看穿了她的計謀,他在厭惡她。
林佳蘭的心狂跳起來,怎麼辦,他會不會不要她了?
裴元誌的唇角揚起,笑得邪魅,“你一個大家閨秀,受過禮儀教養,怎麼還不如我的兩個通房丫頭懂事?她們可比你乖巧多了,沒你這麼多的事!而且,她們每晚盡心服侍,從不提名份。”
林佳蘭赫然抬頭,驚得睜大了雙眼望著他。他說什麼?說她還不如他的兩個通房丫頭?
林佳蘭又羞又氣,一張臉憋得通紅,她再也呆不下去了,轉身落荒而逃。
裴元誌轉身走向園中深處,朝虛空喊了一聲,“冷義!”
冷義馬上閃身出來,“世子。”
裴元誌沉聲問道,“那個嬌娘?沒有留住楚譽?”
冷義眨了下眼,道,“世子,暗中監視的人來報,楚譽已收嬌娘為妾,兩人同出同進,同食同宿,已繼續往崇州方向而去了呀。”
“可是呢,有人看到他回京了,找過鬱四小姐。”
冷義訝然,“世子爺,沒有聖旨召他,他擅自回京,這可是要殺頭的。”
“所以,你去查查看,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多叫些人,暗中跟著鬱四小姐,再密切監視譽親王府。如果有楚譽的消息,立刻來報!”
“是!”冷義轉身而去。
裴元誌又走回桃樹下,輕輕撫著桌上的“林婉音”的畫像,眸光漸漸變得森寒。
楚譽,竟敢喜歡他的“林婉音”?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林婉音,生是他裴家的人,死是他裴家的鬼!楚譽敢惦記,就是找死!
楚譽敢不怕死的擅自回京,他就成全他!
……
林佳蘭跑出小園時,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險些摔倒在地。
她的腳步踉蹌了兩下,但很快被那人扶住了。
“小姐,你怎麼啦?”她的丫頭百靈,扶著她的胳膊,擔憂問道。
林佳蘭進了園子裏找裴元誌,沒讓丫頭百靈跟進去。
她怕裴元誌惱恨她。
林佳蘭雙眼無神,搖搖頭,正要說“無事”時,忽然,她的雙眼陡然睜大,目光直直盯在地上一處,眼底裏騰起了滔天怒意。
啪——
林佳蘭輪起袖子,一巴掌狠狠地甩在百靈的臉上。
她咬牙切齒,“百靈,那是什麼?哪兒來的?”
那是一個男子式樣的荷包,用來裝銀錢用的,天青色的錦緞上,繡著一枝折枝桃花。
那是裴元誌的荷包。
他的荷包,不是林婉音繡的,便是宮中的繡娘做的,做功精美,從不外送。
今天,她居然在一個丫頭的身上發現了裴元誌的荷包,如果不是她撞了一下,她是不是一輩子發現不了,她身邊的貼身丫頭,居然還藏著裴元誌的荷包?
百靈順著她的目光往地上看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小姐,小姐,你聽奴婢說……”百靈嚇得語無論次,臉色蒼白。
“你過來!”林佳蘭一把抓起地上的荷包,另一隻手,抓著百靈頭發往前方拖去。
百靈疼得跟著跑。
裴元誌作畫的地方,離著園子門口,並不遠。
她在這裏訓斥百靈,聲音說得大了些,一定會驚動裏頭的裴元誌。她要找個偏僻的地方教訓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