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嬌站在門口,也沒有請裴元誌進門,也沒有趕他走的意思。
她低著頭,似乎是猶豫不決。
“嬌嬌,我得知你在這處集鎮上,特意從京城趕來向你道歉的,你忍心叫我白跑一趟?”裴元誌歎了歎,“我們不管怎麼說,也是親戚,不是嗎?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何必這麼執念呢?”
鬱嬌抬頭看他一眼,“進來說話吧。”
裴元誌心中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好。”
站在裴元誌身後的景蓁,反而是憂心起來,開始為鬱嬌捏了把汗。
鬱嬌不以為地閃身讓開,讓裴元誌進了屋裏。
景蓁跟著走了進去。
她笑道,“元誌哥哥,你跟嬌嬌說話吧,我先出去辦點事兒。”
說著,她招手叫過自己的侍女童兒,離開了屋子。
桃枝和霜月,早在景蓁離開的時候,就已經藏到了景蓁訂的那間茶室裏去了。
屋子裏,隻有一個醜得出奇的“侍女”牛子站在桌旁。
裴元誌看到牛子,厭惡得皺了皺眉頭,“嬌嬌,這是……”
鬱嬌看了眼牛子,淡淡說道,“‘她’本是個要飯的啞女,我見‘她’可憐,就收在身邊做了侍女,‘她’聽不到,也不會講話,隻會看手語,你不必理會‘她’。”
能進鬱嬌的屋子,已經是不容易了,再趕走一個又啞又聾的侍女,鬱嬌要是怒了,趕走他了,他和鬱嬌的關係,隻會更加惡化。
裴元誌權衡了一下,便沒有再說什麼。
而是,走到桌旁坐下了。
因為,他感知得到,鬱嬌的這個醜侍女,根本不會武。
那個會武的叫霜月的丫頭,不在茶室裏。
牛子倒了碗茶水放到他的麵前,裴元誌厭惡著往旁坐了坐,不予理會。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放在桌上,笑著朝鬱嬌招手,“這是貢品茶葉,是從太妃那兒得來的。朝中臣子們吃到這樣的茶葉,還需等幾天,嬌嬌,我特意帶了來,給你嚐嚐。”
鬱嬌淡淡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在桌邊坐下了。
灰寶一直蹲在屋中的角落裏,搖著小尾巴,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一直注視著裴元誌的一舉一動。
隻見裴元誌倒掉了原先茶壺裏的茶水,又倒進清水衝洗了一遍,再捏了幾片茶葉投入茶壺裏,注入爐子上的熱水,洗茶,沏茶。
鬱嬌坐在一旁,看著他十分認真地沏茶,眼神眯了下。
等了片刻時間後,裴元誌將茶水倒入兩個事先洗好的茶碗裏。
他推了一杯到鬱嬌的麵前。
“嚐嚐看。”
鬱嬌看了他一眼,未接茶水。
“嬌嬌。”他道,“我知道你因為婉音的死,對我一直有成見。你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不將我當仇人?”
“那麼。”鬱嬌看著他,勾了勾唇角,“你幫我找回我義父的屍骨,或許,我會原諒你。”
裴元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但他想著此行的目的,還是答應起來,“好,我會想最大的辦法,找回嶽父大人的屍骨。”
說完,他將茶水又往鬱嬌的麵前推了推,“你不嚐嚐看嗎?我是真心想對你好,特意從京城帶來的。”
對她好?鬱嬌心中冷笑。
他來找她,想幹什麼?當她不知道?
不過呢,鹿死誰手,今天誰死誰活,還是個未知數。
他太自信,太自以為是,以為她是好欺負的弱女子,那麼,且叫他在這裏摔一個大跟頭。
大約怕鬱嬌不相信他的茶水,裴元誌自己先捧起茶碗喝起來。
茶水入肚,裴元誌感到身體忽然出現了異樣。
他眯起眼來看向鬱嬌,臉上的神色,陰沉了幾分,“嬌嬌,這茶水……”
該死的,他中了軟筋散!
鬱嬌居然敢對他下藥!
鬱嬌淡淡看了他一眼,對牛子做了幾個手勢,“裴世子身子不舒服,快過來伺候著。”
牛子點點頭,大步朝裴元誌走來。
裴元誌徹底惱羞成怒,忽然出掌打向牛子,一掌打翻牛子後,就伸手來抓鬱嬌。
鬱嬌早料到他會來這麼一著,裴元誌自持武功高強,不會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她快速站起身來,閃身讓開,往門口邊退去,冷笑道,“裴世子這是怎麼啦?為何對鬱嬌動手?還說什麼對我好?對我好就是想打一頓嗎?”
裴元誌大喘了幾口氣,“不是,嬌……嬌嬌……,你聽我說。”
他悄悄地退下一枚玉扳指,朝鬱嬌的身上用力彈去。
走到門邊的鬱嬌,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她心頭一沉,沒想到裴元誌中了藥,還這麼有力氣?
灰寶見鬱嬌吃虧了,馬上跳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