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安王正對身邊的親信,一一作著吩咐。
楚譽和鬱嬌,則藏身在十來丈遠的一株大樹後,靜靜地看著他們一行人。
當然,是楚譽在看,鬱嬌並沒有看,她心中在想著,楚譽剛才對她提起的一件事。
“你剛才說,知道我父親的下落?”鬱嬌用著口型問道。
這裏離安王幾人很近,她不敢開口說話,怕驚動了安王。
楚譽低頭看她,他知道她口裏說的“父親”,不可能是那個名字不詳之人,不可能是這個身體的生父,而是林婉音的父親。
他想對她說,林伯勇其實並沒有死,而是還活著。
可是他又擔心,鬱嬌得知真相了,衝動去救人,怎麼辦?
權衡之下,他再次選擇了隱瞞。
楚譽輕輕地撫著她的臉,用唇語說道,“姬師傅剛剛傳來消息,他告訴我,林將軍離你並不遠。”
姬忘塵是卜卦師,鬱嬌當然知道。
她激動地抓著楚譽的胳膊,整個人都在顫抖著,“真的?那他現在在哪兒?林世安將他扔哪兒了?”
楚譽望著鬱嬌,因為激動而微微漲紅的臉,心中軟得一塌糊塗,“嬌嬌,你也知道,他隻是個半仙,而不是神仙,他的能力有限。我一再要求他再卜卦,但他隻卜算出這點消息來。”
雖然消息很少,但仍讓鬱嬌心中稍安,“好,我不急,叫他慢慢算,一定要算出來我父親的確切消息,他算出具體的消息,我送他一大壇子果子酒!”
“會的,你放心好了。”楚譽將她摟進懷裏。
前方,安王和他的親信,仍在說著話。
鬱嬌和楚譽收了其他的心事,一起往前看去。
“王爺。”一個親信,在護衛成非走後,謹慎地對安王說道,“關於偷聽的事,林佳蘭並沒有承認,問林世安,估計也是不會承認的。”
“……”
“但是,我們不得不防呀,要做最壞的打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林佳蘭聽到王爺和永安侯父子的話,她是一定會對她的父母說的。”
“……”
“而那件事情,又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了,難保他們不會說出去。卑職以為,應當行動起來,謹防皇上和楚譽那兒,對王爺起了警覺之心。”
安王捏著胡子尖,神色冷然肅殺,“派人盯著林世安,他要是老老實實的聽話,且讓他多活幾天,活到計劃完成,要是他敢鬧起來……”安王眯了下眼,無聲冷笑,“想個周密的法子,叫他永遠消失。”
“是!王爺。”幾個人又低低地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無非是,林佳蘭忽然死,他們該以個什麼借口,瞞過眾人。
一直望著安王的楚譽,目光漸漸地變得森然起來,眼底裏,仿似結了一層冰一般的冷厲。
他袖中手指一轉,幾枚暗器立刻現於指尖。
緊緊靠在他懷裏的鬱嬌,發現了異樣,她慌忙抱著他,朝他死勁搖搖頭,用唇型說道,“不可以!”
這個時想,楚譽要殺安王?
他瘋了?
這裏,隻有她和他兩人。
安王的身邊,雖然隻有兩個親信,但是,暗中卻跟著十幾個暗衛。
那些人,都是高手,楚譽哪裏打得過?
楚譽低下頭來,看著緊緊摟著他的她,心頭一暖,眼神卻掙紮,“嬌嬌。”他也同樣用唇型回答她,“想到林婉音的死,本王就想殺了他。”
誠然,她在擔心他,可是焉知,他也擔心她?
想到她的前世,居然是那種死法,他就恨不得將那些人,全都碎屍萬段。
鬱嬌歎了口氣,搖搖頭,用著唇型回答他。
“楚譽。”她道,她緊緊摟著他,將自己的臉靠在他的胸口,“我知道你心疼我,心疼林婉音死相慘狀,可是,你打得過他嗎?灰寶告訴我,他的身邊還跟著十幾個暗衛。我們現在,根本不是安王的對手!我沒有實力,你也沒有!老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今天暫時放過他,他日,一定會要他不得好死!”
楚譽的身份雖然尊貴,但手頭上也僅僅隻是些暗衛而已,沒有兵馬,可那安王的手裏,卻有著數以萬計的兵馬。
還有朝中一呼百應的能力。
而楚譽,在剛剛生下來時,安王就入朝為官了,能獨擋一麵了,他們兩人,目前的實力,還太懸殊。
逞一時之能,抱終身之憾,得不償失!
楚譽抬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溫柔微笑,“嬌嬌,我明白。我並不是要出手,我隻是太氣憤了,捏一捏武器,暫緩心中的恨意而已。”
他當然知道,安王的身邊,還跟著影衛。
他一行動,鬱嬌就沒有人護著了,一隻小小的灰寶,根本起不了護衛的作用。
霜月在他到來時,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