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冬梅沒有背叛林婉音,她是不會問的,也不會懷疑林婉音的死另有蹊蹺。
可現在,她不信任冬梅了,她對所有事情,開始了全盤懷疑。
冬梅被鬱嬌冷厲的聲音,驚得止住了哭聲,加上眼前幽冷的尖刀,直指著她的脖子,她身子一抖,抬起頭來。
“小姐,奴婢……奴婢……”她的淚水嘩嘩往下掉,咬著唇,仍是不敢說。
林婉音新婚次日,天還沒有亮時,她被偷偷潛入裴府的一個蒙麵人帶走了。
那人將她帶到了左青玄的麵前。
左青玄說,天一亮林婉音就會死,且警告她,關於林婉音的事,旁人若向她打聽時,要裝嚇傻的樣子,要一問三不知,否則,她的下場會很慘。
她以為,左青玄隻是嚇唬她,她點頭同意了,哪知——
她回到裴府中自己的單間住處,正琢磨著左青玄的話會不會是真的,林婉音是不是真的會死時,裴元誌找她來了。
一身喜服的裴元誌,大力推開她屋子的門,將三月夜晚的涼意,也帶進了屋子裏。
更涼的是他的眼神。
她以為,裴元誌喜酒喝多了還沒有醒。
正要開口問時,他卻將她拖到床上,強行脫了她的衣衫,無休無止地折磨她。
大婚次日,哪有新郎官,不去陪新娘子,卻來陪嫁侍女這裏的?
她也沒有勾引過裴元誌啊,裴元誌為什麼瘋了一樣的折磨她?
而且,他一句話也不說,她開口問,他就打她,他像個瘋子一樣對她。
她完全懵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睡過去的,也不知自己受了幾回折磨。
醒來時,她隻感到頭沉身子沉,心中又慌又怕,生不如死。
而且她發現,她的房門,被反鎖著,遠處,有裴府的仆人,交頭接耳匆匆走過,隱隱約約聽到他們提到一個人——“少夫人”。
她才知道,林婉音真出事了。
想來也是,要不然的話,裴元誌哪有機會,來折磨她?
冬梅想起那天的事,咬了咬唇,幾番糾結,不敢回答鬱嬌的話。
林婉音希望,裴世子是林婉音一人的男人,可是她卻和裴元誌……
她對不起林婉音的事情,太多了。
她哪裏有臉說得出口?
鬱嬌望著她的臉,眼神越來越冷。
“冬梅。”鬱嬌說道,“你知道嗎?當那剪刀剜進眼睛裏時,真的很疼很疼。偏偏,不是一下子剜出了眼珠子,而是,剜了五下,才剜出。哦,就像你平時拿銀勺子剜龍眼籽時的手法,是一樣的。另一隻眼呢,則剜了八下……”
冬梅嚇得身子一顫,愣愣看著鬱嬌,“鬱四小姐……”
鬱嬌的目光,望向不明處,接著又道,“很疼,生不如死的疼,可是呢,她沒法用手去撫,去反抗,因為,她的雙手被兩個婆子反摁在身後。她如同一隻菜板上的魚。那些人,手裏持刀,商議著,怎麼下刀,將她跺得漂亮。”
“小姐,四小姐別說了。”冬梅大哭起來。
當她知道林婉音是這麼個死法,她難過得整整三天沒有吃飯。
可鬱嬌不理會她的惶恐,繼續說道,“她是個堅貞不屈的人,怎甘心被人冠以水性揚花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她知道她活不了,也反抗不了了,她便放棄了掙紮,她拚盡全力發起了毒誓,她大聲地詛咒著裴家,不出三年必亡必敗。裴家人更怒了,又來割她的舌頭,舌頭是用剪刀剪的,這回呢,倒是很同情她,隻一刀便剪斷了。”
鬱嬌說起前世自己的事,聲音十分的平靜,像是說,白菜切的漂亮與不漂亮。
冬梅的哭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