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中的黑氣漸漸淡了下來,向著四麵八方退散,鬼哭狼嚎的聲音也平息,隻剩下那個拄槍站得筆直的背影。
“聞老勝了!”宮宏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此前非常擔心,畢竟聞普是強行破境,隨後他眼神黯淡了幾分。
離半刻鍾,隻剩下一小會了,到時聞普是真正的神仙難救,從老天那搶人,太清道的掌教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能耐。
想到此處,他怒吼一聲,與麵前的幾隻甲字怪異大戰起來。
在入道級高手的威壓下,怪異們的魂體都潰散了幾分,宮宏的幽泉碎玉勁配上淩厲的掌法,幾隻甲字怪異聯手都是不敵。
宮宏是先天一氣境的高手,修為比死去的卓泰還要精湛,如果近身搏殺,分神境的修士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以先天真氣止住了身上出血的傷痕,直接貼近了幾隻怪異的身前,運起雙掌,大量的真氣噴薄而出,頓時空氣中的水分全部變成了冰碴,大量的冰碴鋒利無比,疾風驟雨的將幾隻怪異籠罩。
劈裏啪啦--
轟轟轟!!!
這是宮宏的全力一擊,幾隻怪異身前防護的黑氣頓時翻湧起來,在冰碴排上倒海無死角的攻擊下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真空孔洞,瞬間將幾隻怪異全身洗禮了一番,頓時大量的黑血從他們身體裏冒出來。
當那包裹著先天寒氣無堅不摧的手掌即將擊打到那鐮刀怪異的頭頂時,一隻猩紅的玉珠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上麵排山倒海般的力氣,簡直讓宮宏以為拍在了座大山上,當即就被反震了出去,直接砸在後麵的望海閣中。
轟!
煙塵四散,宮宏宛如出膛的炮彈轟然飛了出去,瞬間就將望海閣上的銘文砸的一陣生滅,幾乎就要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
幾個先天高手都是大驚失色。
宮宏絕對是在場的所有人中,除了突破後的聞普,實力最為強大的一個,碧波龍王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怎麼可能如此隨意的就被人打飛?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聲音傳出,就好像是在人耳邊低語:
“這個前陳殿下還真是謹慎,真身估計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或許從頭到尾都沒在這紫華府,不過也罷,到頭來我終歸還是要露麵。”
“你是什麼人?”
宮宏咳著鮮血,右手軟趴趴的耷拉在一邊,臉色蒼白了很多。
“我?”前方走出一個大概中年的儒生,頭戴官帽,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隨手接回了發紅的珠子,開口道:“鄙人周建,剛剛已經交接城印,現為紫華府伊,爾等江湖草莽見了本官,還不上前覲見?”
周建此人看起來氣度不凡,那身官袍穿在身上,簡直就像是量身定做,配上他那笑容,真的像是個待民如子的父母官,但他手裏拿的珠子氣息無比邪惡,明顯是沾染了無數鮮血冤魂,所以讓他那身纖塵不染的衣衫尤為刺眼。
嗚嗚嗚嗚--
血珠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吸力,頓時陰風怒嚎,周建手上宛如拿著一個黑洞,剛剛死去的人,無論是怒濤門人,還是掌夜司衛,屍體上都被扯出了一個半透明的魂魄,慘叫著被吸入其中,變成了血珠的一部分。
肉眼可見的,其上的猩紅光芒又盛了幾分。
“天下的百姓年年上供,大慶便是這樣回報的嗎?”
宮宏冷笑一聲,已經認出了那顆血珠。
邪修體內的也是這種東西,看其血氣濃鬱程度,若是被某個邪修煉化了,恐怕能直達分神頂峰,甚至突破金丹也不是不可能。
“不,朝廷是為了你們好。”周建搖搖頭,話鋒又是一轉,歎氣道:“你們剛剛誤殺了朝廷命官,大慶內衛,按照律法必須滿門誅絕,但我念在怒濤門維護紫華府治安多年,便法外開恩。
所有人,都自裁吧,還可留下個全屍。”
此話一出,全場為之嘩然,上到怒濤門高層,下到普通門徒。
朝廷不得用官方力量調動調動大軍,太清道不得出動元嬰以上的高人,這是兩方都默認的規則,現在周建此番話,明擺著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破壞兩方的基本共識。
簡而言之,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