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蘇府無罪
第六十七章 蘇府無罪
銅雀攙扶著蘇綰吟引著貴妃儀仗到了百官殿時,一眾大臣還在殿門外匍匐跪著,四月底的天氣縱然還算清新涼爽,近晌午時卻也日頭烈焰讓人悶熱得透不過氣來,一眾大臣額前早已的汗水涔涔,看見蘇綰吟的儀仗前來,雖然不快,礙著身份還是恭敬的行禮問安,蘇綰吟冷笑著站在台階的最上麵,俯視底下,口中道,“本宮知曉眾位大人煩的什麼,又為何在此處跪了這樣久,其實大臣們實在固執,皇上的想法是聖意,伴君如伴虎,隻可遵從不可忤逆,尤其還是輪不到大人們管的事,現下皇上不快,你們也不痛快,還不是劍走逼鋒,一片徒勞麼?”
眾位大臣默不作聲隻是定定的跪著,卻有幾個有些動心,抬起頭看了一眼蘇綰吟,見她仍是無比得意,更是心內搖擺不定,若是皇上派人去怪罪了她,她豈會這樣春風滿麵還敢對眾人如此訓誡?
“大人們跪著就跪著,不會改變的還是不會,人盡皆知本宮是南國女子,南北國向來敵對,且本宮還是青樓雅妓,皇上既然能排除眾議將本宮接進宮來封犒了貴妃,甚至超過了現下誕下兩個皇嗣的冉妃,自然有本宮過人之處,皇上無法割舍之處,你們想要幾句話跪上一跪便將本宮拉下來,實在是荒謬,本宮還要進去見皇上,此處日頭高照,隻怕要中暑了,不知為何,今年春末夏初這樣熱,大人們保重吧。”
蘇綰吟說罷冷笑著轉身進了內殿,秦裕站在窗前負手而立,目光始終凝視著窗子外麵的一棵鬆竹,蒼翠之感即使百花開放,也終究不敵那一抹綠色的沁人心脾。
蘇綰吟走到近前屈膝行禮,秦裕仍舊不曾回頭,“進來的時候,可看見外麵跪著的大臣了麼?”
“臣妾看到了,還和大人們說了幾句話,這樣酷熱的天氣,隻怕都要中暑了,莫非臣妾便如此罪大惡極,大人們一定要除之而後快麼?如果真是如此,皇上也不必為了臣妾一人,而與天下和滿朝文武為敵,不過區區一個女子,世間傾城姿容太多,亂花漸欲迷人眼,皇上是聖明之君,不能為了一個女子而背負紅顏禍水之名,實在不值。”
秦裕搖頭,肩膀微微聳動,似是苦笑一般的語氣,“你若是一般女子,朕又豈會為了你而與他們鬧的如此僵?”
秦裕說罷轉過身,凝視著蘇綰吟的臉,似是夢中囈語一般,“你和她太像,朕對不起她,虧欠了她,上蒼憐朕,將你送到身邊,朕怎能再次辜負呢,縱然是與天下為敵,縱然傾覆江山萬裏,朕也不會如了那些想你死的人的心。”
蘇綰吟看著秦裕的雙眸,那深處竟是一抹不能自抑的蕭涼和痛楚,自己像蘇綰吟,他何曾知道蘇綰吟不曾死去,她還在,隻是涅磐重生怎能再為兒女情長和帝王的無義涼薄而動容,昔年情恨,再難抹去,今時如何動人肺腑,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皇上心內的女子,臣妾比不上,銅雀說昔年蘇貴妃溫婉動人,臣妾隻是幸運,容貌似她,卻不敢比之賢良溫順,隻怕皇上希望越大,最後在相處中才會失望越大。”
秦裕愕然,許久失聲笑出,驀然搖頭歎息。
早知你不是她,是我自欺欺人,可是那一夜,分明你背部的一顆痣都在,葉子形狀,淺紅色,你說你不是她,睡夢中你喚父親,喚長姐,可不是惦念在天牢中的蘇府家人麼,蘇綰吟,你更名顰瑤,每半月以信鴿向南國傳飛信,可是要顛覆我北國麼,我欠你的,真若有那一日,我別無怨言,傾囊相送,隻要你能不恨我。
“皇上打算怎樣平息大臣?若是唯有放出薛妃,卻也無妨,畢竟冉妃平安誕下皇子,而她也失了皇嗣可算罪有應得,臣妾當初聯合皇後向皇上揭發內幕,並非為了使薛妃得到懲處,而是不忍心看著皇上為逝去的皇嗣憂心難過,也不忍心看著無緣來到世上看一眼的皇嗣死不瞑目,他若知道是自己親生母妃害的他命薄,想必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秦裕閉目沉吟片刻,忽然道,“朕為了超度夭折的皇嗣,打算大赦天下三日,長安城白燈普照,天牢中並非罪大惡極之人皆轉為普通牢房,普通牢房的犯人一律放出去,懲罰別人不如施恩與天下,讓他們痛改前非才是正理,至於先蘇貴妃的家眷,也放出天牢,回歸蘇府,頤養天年就是。”
蘇綰吟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秦裕的側臉,他隻是望著一側的檀香爐,並未直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