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泠攤開手,手心躺著一顆糖,是剛剛從魏崢身上摸下來的。
那個縱馬輕歌的少年郎啊,最愛吃糖了。
次日清晨,宣城王府來了位不速之客。
“喲,我當是誰呢?這一大早的就來我宣城王府是準備蹭早飯來了?”魏崢晃晃蕩蕩的從後麵過來,花廳裏的少年緋色衣袍張揚肆意。
兩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就這樣打了個照麵。
原本是這京城裏最相襯的兩個少年郎,卻因為彼此的身份而不得不站在對立麵。
“這也沒瞧見刮多大的風啊,怎麼能把小國舅這分量的人物刮來了?”浪蕩不羈的公子哥兒,不學無術的少年郎。
從前他最是看不上這樣的人的,可是後來他漸漸明白了,其實魏崢才是那個城府最深的人。
“崢世子。”傅淵拱手作揖。
從前他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隻可惜從昨天皇上將這件案子交到他手上的時候開始他就明白了,大約他這輩子再無緣鮮衣怒馬了。
半眯了一雙狐狸眼,“聽說皇上將昨兒茗翠樓的案子給了小國舅?這大清早的小國舅查案查到本世子這裏來了?”
半點兒不客氣,魏崢就是這樣的性子,從來也不給誰麵子,縱然是宮裏那位,他也從來想如何就如何。
“不敢,隻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世子。”傅淵年滿十八也從未入太學,更不入科舉,隻是因為他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
傅家榮寵太過,他希望傅家往後能夠平安順遂,不希望傅家稱為下一個功高蓋主被滅門的世族。
“不敢不敢,本世子不過就是個紈絝子弟,哪裏敢給小國舅提什麼意見?”放下手中茶杯,頓了頓,魏崢又道,“不過既然你都找上門來了,不妨給你看樣東西,雲影。”
不大一會兒喚作雲影的隨從進來了,手心躺著一枚小鋼珠,正是和之前易泠那枚銀絲玄鐵一模一樣的小鋼珠。
“小國舅認得這東西吧,小國舅要是孤陋寡聞不認識也沒關係,本世子告訴你,這是銀絲玄鐵。”魏崢悠哉悠哉的說著,似乎一點兒不在意。
“這件事兒和國丈府沒關係。”傅淵沉了臉色。
“有沒有關係可不是你三兩句話就能說了作數的。”魏崢眯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銀絲玄鐵啊,可是個好東西。”魏崢狀似感歎的話乍一聽也就是一句感歎,是個人都知道銀絲玄鐵是好東西,稀罕他來感歎?
但是細細品來,銀絲玄鐵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這東西就像鹽一樣,是朝廷壟斷的東西,甚至壟斷的比鹽要嚴重的多。
所以魏崢這是在暗示他這件事兒橫豎都和朝廷裏的人脫不了幹係,就算不是國丈,朝廷裏能有這麼長的手夠得著兵部的人也就那麼幾個,除了國丈大人,剩下的總有一個是背後主謀。
“果然傳聞不可信。”沉默半晌才聽見傅淵嘴裏蹦出這麼句話來。
“嗬。”少年不羈,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送客。”
傅淵今天來原本是想了解一下昨天茗翠樓他為什麼中途離席,是發現了什麼還是真有什麼私事,結果話還沒問,就先被這人帶著跑題了,眼下人也走了。明顯人家也不待見自己,想了想,傅淵到底沒再留下來等著看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