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崢看著易泠因為咳嗽而漲紅的臉色，目光有些擔憂。
易泠的身子他清楚，顧源也告訴過他，怕是要到強弩之末了。
心中一陣陣的抽疼，他從沒真正去想過如果有一天易泠真的撐不下去了會怎麼樣。
“不是說想出去走走嗎？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就帶你去漠北，去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魏崢想起上次在漠北的時候看見的漠北的風景，笑了笑，這一笑當真是頂好的少年郎。
她從小就有個想法，嫁給這個少年，成為他一生的妻，她是這樣想的，可是她又覺得自己的身子撐不到和他白頭偕老，她很矛盾，皇上和太後一心想要給她指婚，她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至少目前，她是沒有什麼想法的，心裏很亂很亂。
“昭堯哥哥，你知道我今天進宮做什麼了嗎？”易泠問他。
“大抵是給你指婚的事兒吧。”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徐州，從來就沒有什麼事兒是能夠瞞過魏崢的。
他的眼線遍布東都大江南北，隻要他想知道，就沒有他無法知道的消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大概宮裏的消息早就傳到他耳朵裏了吧。
“阿泠放心，這滿東都的男兒，上至皇親國戚，權臣貴戚，下至販夫走卒，書童小廝，隻要阿泠看得上，哪怕皇上太後百般阻攔，隻要阿泠喜歡，昭堯哥哥一定讓阿泠稱心如意的風光出嫁，作為我魏昭堯的妹妹，不需要考慮太多，隻要你喜歡，昭堯哥哥就滿足你。”魏昭堯想著阿泠是自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姑娘，他說了要護著她一輩子，那麼就要說到做到。
護她長大，送她出嫁，佑她餘生。
易泠眯著眼看身邊的男人，一身紅衣似火，熱情張揚。
和記憶裏的人影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可是又好像還是原來的模樣。
魏崢，魏昭堯，她還記得她送他回京的時候馬車上，他說過的話，“阿泠，我會回來的，等我回來，保護你，一輩子！”
那時候的少年隻是和跟隨父母第一次出征的嬌嬌世子，是曾經滿京城裏都疼著寵著的小霸王。
而今，他還是那個小霸王，不可一世，我行我素，可是她卻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嬌俏天真，的小魔王易輕塵了。
從前的易輕塵和魏崢一文一武，兩人在京城稱霸天下。
可是後來啊，易泠重寒毒，此生再無法習武。
“魏昭堯。”易泠喊他，她向來喜歡喊他昭堯哥哥。
魏崢愣了愣，“魏崢。”易泠又叫。
“阿泠怎麼了這是？”魏崢皺眉看她，企圖從她掩飾得極好的神色中讀懂點兒什麼。
“我不想禍害這世上任何一個好男兒。”我隻想禍害你一個人。可是後麵那句話易泠終究沒能說出口。
她不是不想說，隻是她還沒想好，沒想好什麼呢？什麼都沒想好，她不想給魏崢造成困擾。
“好啊，那昭堯哥哥就養你一輩子，我宣城王府就是傾家蕩產也一定將阿泠治好，讓你錦衣玉食一輩子。”魏崢笑的沒心沒肺的。
易泠從魏崢的表情中看見了疼惜。
魏崢大概能想到易泠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無非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罷了。
馬車停了。
“昭堯哥哥，以後你常來看我好不好。”易泠下車前眯著眼睛等他回答，“走門進來。”複又補了一句。
“……”看著易泠難得認真的眉眼，魏崢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好。”沙啞的嗓音傳到易泠耳朵裏，一瞬間她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