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徐笙目送牢頭離開之後才轉身看縮在牆角的姑娘。
“妞兒。”久違的名字出口的一瞬間，徐笙隻覺得自己喉頭一緊，眼眶澀澀的脹痛。
“……”采之抱著自己的手微微緊了緊，整個人都往牆角裏縮了縮。
“妞兒，說好了，等我來找你，八抬大轎迎你過門，我不娶你不嫁。”徐笙喉結滾動，從懷裏拿出那根用紅線拴著的狗牙，目光放在角落裏的姑娘身上。
“索性你沒嫁，我也沒取，可是這輩子卻再也沒可能了。”徐笙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依舊還有疼。
因為麵前的姑娘是他少年時光裏最珍貴的一抹光。
“妞兒，你還記得這個嗎？”徐笙蹲在采之身邊，將手裏的狗牙擺在她麵前。
“你大概不記得了吧，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徐笙是個很長情的人，不然也不會因為當年的一句童言，就記掛這麼多年。
“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想找到你了我一定要求了徐太傅和夫人，我要三媒六聘，娶你過門，你大概不知道我們重逢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徐笙看著沒有一點點要轉過來看自己一眼的姑娘，心裏微微的疼。
“我們重逢其實不是在京城，實在徐州，有一年我隨太傅去徐州看望永安郡主，是你在門口把我們打發了的，那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你。”隻是你好像已經不記得我了。
“我明天要離開京城了，江南瘟疫，我要去一趟江南，陪太子一起，可能……等不到送你最後一程了。”徐笙從帶來的食盒裏拿出酒壺和碗，到了一杯酒在碗裏。
“就當，我送你最後一程了吧。”徐笙一口飲盡碗中酒，“我給你帶來了你最喜歡的糖人，這是咱們從前就說好了的。”等有錢了我們就去吃糖人。
從頭到尾就隻有徐笙一個人在說話，采之全程都在逃避，她顯然已經認出了徐笙，可是她似乎並不想麵對徐笙。
或許她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吧，但是現在說什麼都好像已經晚了。
“妞兒，這些年你怪過我嗎？”徐笙問。
他沒解釋怪他什麼，她也沒問，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徐笙說的是什麼。
“如果重來一次，我大概還是會送你離開。”因為隻有離開，才有可能改頭換麵。
他們都是乞丐出身，這樣的出身本來就為人詬病，如果有出人頭地的可能，誰都會盡全力抓住。
“妞兒，你就沒有什麼是想對我說的嗎？”良久，采之並沒有開口說話。
“罷了。”徐笙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徐笙沒看見的是當他離開之後，角落裏的人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
手從懷裏伸出來，手心裏赫然躺著一枚用紅繩拴著的狗牙。
他看不見她紅了眼眶淚如雨下。
他從沒說過一句怪她的話，可是她卻在怪自己。
是她錯了，如果不是她恩將仇報，自己不會落得如此地步，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想如果給她一個重來的機會的話，她一定會不會做那些錯事。
她會等他，等他來找自己，等他娶自己為妻。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到底采之是從易泠身邊出去的，即便她已經入獄，易泠都會讓人盯著，隻要她還沒死，還沒入土為安，易泠就不可能不關注她的動向。
所以徐笙去牢裏看了采之的事情很快就被易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