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麵，她是兩難閉門謝客的易家小姐，是忠烈之後，再不複天真浪漫，病痛纏身，孱弱不堪。
而她也不複彼時張揚肆意，沉穩的不像個十幾歲的姑娘。
如果可以的話，易泠希望一切都能夠回到當初，回到他們肆意妄為的年紀。
易泠帶著長安，兩人在鎮北王府轉了一圈，這鎮北王府她的人來過不止一次，幾乎都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所以易泠隻是粗粗轉了兩圈就帶著長安出了府。
曾經的定北城有多輝煌易泠也是親眼見過的，可是看看如今的定北城，哪裏還有昔年半分影子？
街頭巷陌見的最多的就是衣衫襤褸的乞丐，還有極少數的年輕女子。
基本上看不見什麼青壯年。
“要不咱們給他們點兒錢吧？”長安看著這些人，真的很可憐。
“在這樣的地方，有錢有什麼用？”易泠平靜的看著街頭巷陌的人們。
漠北不比江南，江南普遍富庶，是魚米之鄉，可是漠北不一樣，漠北大漠茫茫，能夠用來耕種的土地極其稀有，又加上這些年來戰火不斷，百姓們不能安居樂業，耕種的人就更少了。
從前鎮北王府還在的時候還好，基本上每年都會有好幾次開倉放糧的機會，百姓們也不至於饑寒交迫。
但是這些年鎮北王府倒台，朝廷鞭長莫及，朝廷開倉放糧，再經過各級地方官員的層層剝削，最後能夠到達百姓們手上的糧草就極其有限了，完全無法保證溫飽。
那些青壯年，有能力的，都想方設法跋山涉水的離開了這片生養自己的土地。
如果不是實在無可奈何了，誰又願意背井離鄉？
如今放眼整個漠北，幾乎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他們這些人，有的是不願意背井離鄉，有的人是想走走不了。
“通知長生門，開倉放糧吧。”易泠看著這些老弱病殘，仿佛又看見了當年全民抗戰的一幕幕。
那時候因為戰事告急，朝廷的兵馬遲遲下不來，糧草不夠，將士們死傷慘重，後來百姓們自發上陣殺敵。
那個時候大概是所有人最齊心協力的時候了。
別看現在這些老弱病殘，看上去好像也沒什麼用，但是實際上這些人，當年可能都是上過戰場的。
“可是咱們之前給江南瘟疫重災區放了半數糧草，如今咱們糧倉裏的糧草並不多了。”再說長生門的糧倉不僅僅要供應長生門的需求，起碼要留一般的糧以備不時之需。
長安覺得這樣做的話，萬一要是近期出點兒什麼事兒，他們很容易處於下方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的漠北雖然不似當年繁華，但是如果沒有這些人當年的舍身取義，也不會有如今的風平浪靜。”易泠看著那些吃不飽，穿不暖，流落街頭的人們，心裏的心酸沒有人能理解。
“……”長安低頭，是他想的太狹隘了。
“你還小，很多事情想的片麵也沒有錯。”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在有選擇的前提下，幾乎大部分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保。
“走吧。”易泠帶著長安在整個定北城漫無目的的轉悠。
曾經定北城裏也有很多頗有名望的大家族，也有很多了不起的商隊，到如今，那些商隊，大戶人家早已離去，留下許許多多空置的宅院，更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