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最後魏崢也沒有走,畢竟徐太傅說的對,魏岩終究還太年輕了,難當大任。
魏崢送徐太傅離開,自己卻沒有離開,而是轉到去了永安巷,永安巷是這宮裏最冷清的地方,也是這宮裏最卑賤之人聚集的地方。
宮變之後,整個皇宮裏死傷慘重,又加上後來也一直都沒有主子在宮裏坐鎮,所以宮裏這段時間的一切事宜都暫且擱置了。
永安巷裏的人都是宮裏最低賤的人,沒有人願意自己一輩子都那麼低賤。
而對於他們來說,宮變就是最好的機會。
踏入永安巷,裏麵比宮裏其他地方都要蕭條,地上雜草叢生,到處搭建的架子上麵布滿了蜘蛛網,還有池子裏沒洗完就被遺棄了的布料,以及一些其他的工具都被隨便的扔在地上或者靠牆的角落裏。
偶爾還能夠看見一兩個飛快竄過的老鼠。
永安巷空蕩蕩的,但是也並不是真的就空無一人,總歸永安巷裏還有一些想走,卻無處可去的人。
比如那些年老的宮人,他們本身沒有太多的力量,也沒有太多的財物,就算從宮裏出去了,也沒辦法自己生存下去,所以幹脆就直接呆在宮裏了,好歹還有一口飯吃。
那些人看見魏崢走過來卻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畢竟這些人一看就非富即貴,來這裏也不可能會給他們施舍什麼東西,大概率是來找人或者找東西的。
所以久而久之在這裏的人也就沒有什麼興趣去好奇了。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怎麼總是記不住呢?貞不是這樣寫的,你怎麼就記不住呢?”
“因為我記住了你就不會陪著我了啊。”
“怎會……”
宮牆的角落裏,一男一女坐在台階上,男孩兒手上捏著塊兒不知道從哪兒摸來的木炭在地上寫字,女孩衣衫襤褸,整個人看上去都髒兮兮的,但是那一雙眼睛分外明亮。
“魏岩。”魏崢看著那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喊了一聲兒。
“……”那人捏著木炭寫字的手頓了頓,緊接著還是一筆一劃的將貞字寫完,字體鏗鏘有力,看得出來筆下功夫了得。
魏崢暗自點了點頭。
“今天咱們就學到這裏,貞兒,這是你的名字。”地上並列著兩個字,正是“貞兒”。
“嗯。”貞兒本來還想纏著魏岩一會兒的,但是看麵前的魏崢,又不敢。
所以隻能拿著木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少年從台階上站起來,他站在台階上,比魏崢要微微高出一個頭來。
魏崢這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挺儒雅的一張臉,和顧晚之,傅淵都不一樣的儒雅。
顧晚之的儒雅是因為長年累月的行醫,所以心態良好,態度溫和,但是傅淵身前透露著的是一股子濃濃的書卷氣息,是風度翩翩,但是魏岩身上,是一股沉穩老練,又謙和溫潤的氣質,仿佛看破紅塵,無謂世俗的態度。
他看起來很溫和,但是實際上隻是他藏的夠深,所以看不透。
他給魏崢的第一眼感覺就是深不可測。
也是,這宮裏的人,有幾個是簡單的?
“魏岩。”魏崢又喊了他一聲。
“我是。”魏岩不喜不悲的看著魏崢,點頭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