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溫庭晏下樓。他悄悄推開留了個門縫的房間，發現床上的人沒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在喊疼或呻吟。
他正要帶上門時，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不確定的呼喚：“奶奶？怎麼起來了，在這裏睡不著嗎？”
“是我。你還沒睡？”
“疼得睡不著。”
溫庭晏提醒道：“我進來了。房間的窗戶怎麼也沒關上，天轉涼了，夜裏冷風灌進來容易感冒。”
“別關，我疼……”
溫庭晏拉開桌上的台燈，小聲道：“哎，疼得睡不著了也不哼一聲，我還以為你夜裏可以睡著的。”
“我是成年人，總不能像不懂得表達的娃娃一樣半夜在床上哭吧。我不想奶奶擔心，反正疼勁過了也就好了。”
溫庭晏見餘曉趴在兩個枕頭上，忍不住問道：“你這樣睡著會很累吧，床板那麼硬。要不要我明天給你把涼席換了？”
“不用。你大晚上的跑下樓做什麼啊，是擔心我嗎？”
溫庭晏坐在床邊後，將手心貼到餘曉的額頭上，“有點燙，會不會覺得難受？會覺得口渴、肚子餓嗎？”
“不回答我問題，還要我先回答……”餘曉抱怨道。
溫庭晏無奈地嘖了聲，說道：“好啦，是擔心你才下來的。來，老實回答我問題，我不和你開玩笑。”
“餓了，好餓好餓……晚上就喝了半碗粥，還沒十二點就覺得餓了。越想越餓，還想喝很多水……”
溫庭晏摸摸她的腦袋，說道：“知道了，鍋裏還剩了點粥，我給你熱去。你在這裏等著我。”
餘曉露在紗布外麵的三個指頭一點一點地往溫庭晏身邊挪，然後壓住了他睡衣的衣角。她低聲問道：“哥哥，你有多擔心我？”
“睡不著，書也看不進去。想怎麼讓你不痛，想怎麼對付讓你受傷的人。”溫庭晏無比老實地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
“我知道了。”餘曉的指尖挪開。
溫庭晏猶豫了下，還是先起身了，“你等我一會。”
大概是溫庭晏下樓時沒關門，他出門後阿呆走到了餘曉的房間門口。它對著床上的餘曉喵喵了兩聲，跳上了她的床。
“媽呀，你這時候跳上來做什麼？可別壓我身上，小心我叫人了啊……”餘曉忍不住想後退。
可她一動就覺得疼，隻得對阿呆招呼了兩聲“去去”，想借此嚇走它。
可阿呆盯著餘曉看了一會，趴在了她的手邊上，似乎要在這裏睡覺了。餘曉把手往它背上搭去，它也沒什麼反應。
“喵喵……”
有點動靜，餘曉的注意力稍微被轉移了些。困意襲來，她閉上眼睛，卻又覺得疼得厲害，隻得再和阿呆大眼瞪大眼。
溫庭晏拿著粥和水來的時候，餘曉正和阿呆一口一個喵叫，仿佛在對話。
“我把它抱走。”
不等餘曉拒絕，溫庭晏已經把阿呆抱下床。他推了推阿呆毛茸茸的身子，讓它跑出房間去。
“這幾天不要碰貓。”
餘曉趕忙告狀：“它自己跳上來的，好粘人的貓啊。”
溫庭晏掃了在門外瞪大雙眼的阿呆一眼，低聲道：“嗯，知道了。我回頭把它給丟門外去，等你好了再把它弄進來。來，我抱你……”
“其實……”不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