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菲菲臉上的陰鬱,有點不忍,他試著伸出手試探的撫摸她的臉,菲菲睜大眼睛僵硬得躲開,目光不可置信的從他身上流連過。
她說,你的意思,是不讓我留下這個孩子麼。
他抿唇不語,無聲無息的默認讓菲菲瞬間就對這個男人死心了。
她為了他,和自己最好的姐妹分道揚鑣,她為了他,甘心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一個被人唾棄的情人,被他老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罵侮辱,現在自己懷孕了,他用一腔冷漠和拒絕還她對他從前的義無反顧和赴湯蹈火。
菲菲冷笑著,忽然覺得這就是那種鮮血淋漓的感覺吧,用刀割開一條口子,等它慢慢結成疤,再用刀尖一點點挑開,撒上辣椒和鹽,死死咬著牙看著它腐爛潰瘍。
她和薇薇真是好姐妹,她們連所受到的折磨都是一樣的。
菲菲哭著把他推開,她不想讓他靠近自己,真他媽覺得惡心,胃裏翻江倒海的,他錯愕的看著菲菲在原地哭喊發瘋,她知道當時她把自己弄得特別狼狽醜陋,但是她顧不得那麼多了,心都死了她還怎麼保持自己動人的容貌和矜持的傲骨。
菲菲哽咽著說,溫家沛,這個孩子你到底要不要?
他一動不動定定的注視著她,很久,都沒有說話,可是菲菲看到了他在輕微的搖頭,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拳,慢慢的鬆開。
菲菲仰天大笑,覺得她此時此刻就是滑稽的小醜,用飛蛾撲火的勇氣,換來了燭光的嘲笑。
菲菲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總之她感覺到自己缺氧了,眼前瞬間的黑暗讓她幾乎窒息,她看著他那副虛假的外表,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崇拜愛慕的偉大是那麼蒼白的渺小,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承認,這樣的男人,還他媽算是男人麼。
菲菲冷靜下來,說,你滾。
他抬起頭,蹙眉看著菲菲,她就淡定的重複了一遍,說,溫家沛,你給我滾。
菲菲忽然想到了她現在住的房子是他給自己租的,菲菲支撐著自己幾乎要倒了的身體摸索到躺在沙發上的皮包,她顫抖著打開,拿出了一遝錢,扔到他臉上,他的身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猛地一陣顫動。
她說,溫家沛,我還你!
菲菲把頭埋在雙手之間,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她聽見了開門的聲音,然後再抬起頭時,他就已經離開了,菲菲麵前的地板上放著她剛才扔給他的錢,他整理好了又給了自己,上麵還有一個存折,她打開看,存折有五萬塊錢,裏麵夾著張紙條,寫著——密碼是你生日。
菲菲突然就不想哭了,隻想笑,溫家沛真是老奸巨猾,她以為隻有五十歲的男人才能當得起這個稱呼,原來三十五歲的男人也毫不遜色,菲菲給他電話到他趕過來這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裏,他拿了存折,想好了和自己恩斷義絕的話,再開車過來,男人的效率就是比女人高,菲菲還在幻想的時候,他已經把現實都淋漓盡致的展現給我了。
之後菲菲自己去體檢,然後看著身邊和自己一起在門口等待的女人都有丈夫或者男友陪伴,帶著大包小包的吃的,可以無所顧忌的撒嬌,說著讓她都發麻的情話。
每當此時菲菲都會撫摸著我的肚子,在心裏默默的說,溫家沛,這個孩子我一定要。
就是在這個時候,菲菲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三個男人,這家醫院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