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一個輪回（六）李毅遠走他鄉
自從李毅去燕娘家送聘禮受辱歸來，母親一聽這樣的消息就臥床不起。李毅一邊在病床前伺候母親，一邊為聘禮的事發愁。
沒有聘禮，買不起豬，就不能娶到燕娘，燕娘一定也在家裏等得著急了，這該怎麼辦啊？
不幾日整個人瘦了一圈。百爪撓心啊。屋漏偏遭連夜雨，漏船偏遇頂頭風。就在李毅為了聘禮發愁，床上躺著病危的老母親的時候，突然傳來燕娘死去的噩耗。
李毅萬分悲痛，母親也病急交加，一命歸西。
李毅抱著母親的屍體放聲大哭，一邊在哭著母親，一邊在叫著燕娘。
哭聲驚動了鄰裏，也驚動了正在趕來的燕娘的魂魄。
燕娘隻記得自己坐上轎子不久，知道自己今生已經與李毅無緣，便用力把剪刀插入胸口。開始是疼痛難忍，可是很快就沒有了知覺，可能那就是所謂的死亡吧。
燕娘的魂魄離開軀體以後，用手掀開轎簾，外麵的人很多，前呼後擁，把路堵得水泄不通，燕娘出不去，隻好在轎子裏麵忍耐。
燕娘看著自己的軀體的心髒處，正在不停地流著血，鮮血染紅了整個轎子的底部。漸漸地，血流幹了，那把剪刀還插在她的心髒上。
燕娘憋在轎子裏麵很難受，透不過起來，正好借著在落轎以後，媒婆掀起轎簾的一瞬間，她飛出了轎子。
終於解脫了，終於不用去嫁給那個癲癇病患者了，我要去找我的李郎。
看見那個傻子帶著大紅花站在堂前，還有他的父母笑得合不攏嘴，燕娘衝他們鄙視地一笑。心想：讓你們笑吧，我要走了。
可是燕娘生前沒有去過李毅的家，不認識去他家的路。怎麼辦呢？
正在燕娘徘徊之際，聽到幾個路人說：“可憐啊，可憐，李毅的老母親去世了，咱們去吊張紙吧，那個女人不容易，很年輕的時候就守寡，帶著個孩子過日子，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啊。”
另外一個路人問：“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剛剛，就是現在剛咽氣！”第一個路人說。
啊？原來李毅的母親也去世了！燕娘聞此更加悲哀。於是，燕娘一路跟隨這些吊紙的人，來到了李毅的家。
這真的是個典型的窮人家。三間低矮的小土房，沒有院牆。門前倒是收拾得很幹淨。簡單的幾件農具擺放有序：鋤頭，鐮刀，斧子，鐵鍁。僅此而已，別無它物。
一隻老黃狗肚子幹癟，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來人一聲不響，似乎已經餓得沒有力氣看家了。
門是敞著的，前來吊唁的人三三兩兩出出進進。
李毅此刻一定守在母親的靈前。所以燕娘直奔裏屋，她急切想看到朝思暮想的李毅。
家中窮得真的是老鼠進來溜達一圈都回含著眼淚空手而去。牆上唯一一個相片鏡子，裏麵鑲著一張他們一家人的舊照。老式的土炕上很舊的被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李毅正抱著母親的遺體在痛哭。
李毅母親的魂魄還沒有走遠，她見到這個本來可以做兒媳的燕娘進來，趕快迎上前來，拉著燕娘的手，疼愛地哭著。